第十二章 (2-1)

(第三视角J

高考结束那天，顾禾比主角还激动，抱着花在考场外兴奋出一头汗。

“怀怀!这儿!”她朝着夹在飞奔的人群中的顾怀招手。

顾怀快步跑到顾禾面前，接过花说：

“你下午不是有课?

“请假了，别的小孩都有人送花。我们家的也要有。”

顾怀捧着花傻笑了一会儿，被顾禾拽出了人群，两人慢慢往公交站走。

公交车驶过来，人很多。

顾禾在车上踉跄了一下，被顾怀扶住了手臂。她回头看时突然想到了大年初一那天。

……

大年初一，是走亲访友的日子。他们早上坐车出发，到中午才到老家。

顾禾看着那小子提着纸钱和香跟在她后面乖乖的走着，有点好笑，她知道顾怀心里是有些不乐意的。

他始终对谈及父母的话题有点抵触。顾禾和顾怀一样，对那些惊慌又无惜的日子有阴影，尽管现在的生活没有多么十足的完美，更没有大把的钱财去挥霍，但两人总是用尽全力在让对方感受到家的温暖，努力的维持着小家的样子，过着平淡而又令人知足的日子。

他们很少谈及那些往事，像是给不堪又狼狈的过往上了一把锁，心知肚明，却又闭口不提。

除了每年顾禾都坚持来上坟。顾怀再怎么不愿意也拗不过姐姐，只能乖乖跟着。

山路并不好走。从下车地到上坟的地方还要步行二十分钟。期间顾说要帮顾怀提东西都被那小子拒绝了。

烧纸的时候，顾禾突然就开了口说起话：“顾怀高考完了，我也要大学毕业了。我们过的很好，你们不用操心，不过本来你们也不会操心…这次多给你们烧一点，以后…就不会来了。你们保重。”

她说完，站起身，望着旁边略显惊讶的傻弟弟。

“走吗?”她笑了笑问道。

“呃…嗯，走吧。”顾怀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看坟前缕缕白烟随风消散，燃烧过后，黑色和灰色相间的纸钱灰烬还有着零星火光。

他回过神发现顾禾已经准备走了，上台阶时不太稳的脚步却暴露了她慌乱的内心。

顾怀眼看着她踩空了一步，追上去接住她。他扶着她胳膊，承受了大半她的重量，看向她脸时，才发现她脸色很差。

“怎么了?不舒服?”顾怀有点着急，拉着顾禾的手，发现她手心微微冒汗，还有些发抖。

顾怀看向她微微发红的眼睛，顿时慌了神，

“你……”

“我没事，”顾禾抽出手塞进自己大衣口袋里。

“山里风有点凉，我们快走吧。”她眨了眨眼睛对着顾怀笑。

“你真的没事?”顾怀很直男的问了一句。

“真的呀。”顾禾拽着她往回走，“人偶尔伤感一下很正常啦!再不走赶不上车了小崽子!”

“什么小崽子…我才不是…”顾怀看着被她揪出一个褶子的棉袄小声嘀咕着。

其实顾禾自己也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会莫名其妙的有一股情绪上头。一开始是几秒钟，像一阵狂风吹过，迷红了眼，然后又消失，变得平静。

时间长了之后，她会在不特定的时间和地点陷入情感的旋涡，不知道从何处而来悲伤包裹着她，压不下去，心悸。

顾禾是从父母死后发觉自己有问题的。陷入情绪后她会控制不住的回想，父母的争吵，顾怀手上的疤，邻居和同学指指点点，她真的无数次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

但她不会告诉顾怀，也不敢去证实，她也害怕揭开自己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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