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1)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医院里了。一睁开眼，我就看到顾怀睁着大眼睛盯着我的手。我迷迷糊糊叫着他：

“小怀…”他听见我的声音猛得站起来，差点把椅子给带倒了。我扶着床沿撑起上身，想坐起来。

“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他扶着我胳膊，一脸严肃的发问。我听他这种问法，突然笑了，“感觉还可以。”

我看他还是一脸苦大愁深的表情，笑着说：

“好多了现在，没之前那么难受了。医生怎么说?”

“有点中暑，说你免疫力有点差。你早上是不是没吃早饭?”他倒来一杯水递给我，然后就杵在我面前。

我看他质问我的架势，有点忤，扯扯他衣服说：

“别一直站着了，坐下呀。” 我看着他讪笑着。

他抿抿嘴坐下，声音放轻了些：

“姐姐，要好好吃饭的，不然容易犯低血糖。天气太热了你来来回回的，总是会吃不消的。”

“知道啦。”我抬头看了看吊水的袋子，试图转移话题：

“这什么时候吊完?”

“快了，医生说吊完没有什么不舒服就可以回去了。等会儿我去叫一下护士。”

回去时，已经两点多了。

顾怀掏出手机想叫出租车，我拦下他：“坐公交吧，这边打车太贵了。”

“你刚输完液…”

“公交上有空调的，而且现在人也不多。公交站离我们家挺近的。”我打断了他，拽着他胳膊就上了公交车。

车上真的设什么人，我们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了。车里空调开的很足，窗外的阳光刺眼的白。我盯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树木和房屋看了一会儿，感觉我们像坐在一个在大熔炉里飞奔的小冰箱里。

车里凉块的很，虽然我刚睡了很久但还是感觉有点疲劳。我往小怀那边靠了靠，头歪在他肩膀上，阖着眼想养会儿神。

他颈肩处绷了一瞬又放松下来，侧头看了我一眼又转了回去。过了几分钟，我感受到他的手摸了摸我小臂，大概是探探我的体温。然后，一阵温热覆到我手背上，他抓住我的手，握在手心，一直都没再放开。

回到家，他问我饿不饿，说要给我买点吃的。

“中午的菜还有吗?”我在玄关处放鞋，望了望餐桌。

“还有啊，都没动呢。”

“那热一下好了。”我走进客厅，看他一双眼睛望着我，看不出情绪。

“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我去热菜了。”小怀捋了捋额前的头发转开视线。我坐到沙发上，看着中午放在茶几上的教学材料发呆。

我发现小怀越来越爱盯着我看，还爱黏着我。

小时候他爱拉我手，爱在我写作业的时候，跑过来抱住我的脖子非要和我一起写，还喜欢在我们出去玩的时候紧紧抱着我手胳膊，生怕人多的时候走散了。

大一点了，他就不那么爱肢体接触了，但还是喜欢和我待在一起。他总爱在考前复习的时候让我陪着他，我在旁边赶画稿，他在我旁边刷理综。有时我会瞟一两眼，果然，那些物理小球和化学公式会让一个文科生头晕。

我给他煮面条的时候他靠在门边看，我在阳台晾衣服他坐在沙发上看，出门的时候更是眼睛黏我身上了似的，生怕没看住让我跑了。越大，这种情况越频繁。

起初，我觉得他是依赖我，毕竟只我算是他唯一一个亲人了。但他的眼睛望着我的时候，狭长的眸子里总有些深不见底的情绪。

因为我也知道，他不需要依赖我，这也不是雏鸟情结。他比我独立，比我坚强，也比我聪明很多，他会成长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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