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拉着我的手，带我到街上去。

那个时候我家旁边的街还有好多人，各种不同的铺子开得火热，姐姐就拉着我一直走一直走。

她用自己偷偷攒得钱给我买一块钱一根的冰棍，几毛钱的糖果，还有各种铅笔、橡皮、尺，上面还有奥特曼图案。

她带我去了她学校旁边的公园玩滑滑梯，她很喜欢看我从上面滑下来能后她接住我，一下午过去了，滑得屁股疼。

后来我大一点了，她就爱带我认字，看书，学数学和英文单词，我们在图书馆里，玩一天她当老师我当学生的游戏。

我喜欢这样，因为这样可以和姐姐待好久好久，也不用老是见到烦人的爸妈。虽然有时候他们还是会打我，但日子过得很快。

直到有一天晚上，家里来了一个带着大金链子，长得很讨人厌的男人，爸妈把我关进房间，在客厅和他很大声音的交谈着什么。一开始是爸妈欠钱了，那个男人在问他们要。我想不通，为什么欠了债他们不愿意还。后来那些声音渐渐小了点，但我还是听到了。

我当时害怕得要命，只能从窗子上跳下去，一路跑到姐姐的学校，在门口等着她下课。

晚上九点，打铃了，人群往校门口涌出来。我站在一堆家长的中间，但姐姐出来，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我。

她摸我的脑袋，问我怎么在这，我看着她，没说话。她拉着我到的自行车旁边，周围没有人的时候，她蹲下来问我发生什么了。我抿着嘴，再开口时带着哭腔:

“爸妈想拿我抵债。”

……

从墓地回去的路上，姐姐一直没说话，看着窗外后退的街道，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盯了她一会儿，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刚在坟前，她问出那句话后，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察觉出她有些不安的情绪，无措了一会儿后，我选择抱了抱她。她在我怀里，没有哭也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抬手轻轻抓住我的衣服。

这个拥抱很久好像我们俩都在整理心情，又好像两株在寒风中飘摇的小草，相互拥抱取暖。

她身上的味道还绕在我身上，这件卫衣我不想洗了。

晚上她煮了面条，酱油、醋、煎蛋和小青菜。顾禾很爱吃面。她做得饭不算特别好吃，但她煮得面很香，所以我也爱吃。

吃了面，我在厨房洗碗。姐姐走到我旁边，拿我洗过的碗，用毛巾擦干净。她转头看了看我卫衣袖子撸上去露出来的手臂。又转过头去，几秒后，几滴泪珠落在她毛衣上，洇出水渍。我关了水想出去拿纸。但她把我拽住了：

“没事。”

她红着眼睛，低着头，用手摸了摸我手臂上的疤。我怕她下一句出来就是给我道歉了，就急忙开口:

“姐，过去的都过去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了，以后都会好的。”

她轻轻在袖子上蹭了蹭，回了一句:“好。”

但我知道，她过不去这个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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