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诱导

云怀的声音轻柔得仿佛是夜风中的低语，“你真的忘了好多事呢。你还有个妹妹，叫……羽楠，对吧？”

“可惜啊，她似乎不太喜欢人类呢。梦黎前辈曾带你们见过我，还想让你们认我做干娘，不过我拒绝了，那时候我也还小嘛。

“你也不知道右手腕的疤是怎么来的吧，我知道哦。”云怀凑近百里的耳边，轻声说着秘密，“是前任审判官亲手割的。

“于墨看见了，这条疤就像噩梦一样缠着他。

“于是，他就失去了和于澈争夺继承的资格。”云怀突然转身，抛出匕首，精准地刺中百凤的手腕，百凤吃痛，手中的剑掉落，夜雨殇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一脚踢飞了他的剑。

“你知道于墨现在最想让谁死吗？”云怀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仿佛在盯着仇人。

“就是你啊，我可怜的孩子。你知道这次为什么这么久了他都没来吗？因为他巴不得你死在这里，这样以后两百年也没人能利用你发现他杀兄顶位。你们真以为当年活下来的是于澈么？真是可笑！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阿怀！”夜雨殇突然出声，云怀愣了一下，小声说了句什么，语气又重新变得轻缓：“就像林子归当年的预言，‘生于希望，死于乱世’，可怜啊，当年救了一个妖族女孩，她用自以为是的爱来回报你，可这不过是自我折磨罢了，你下一世睁眼又不会记得她。

“沐莲为了补偿爱你，百泽抛弃了你，江亦宁因为愧疚所以爱你，师父利用你，百凤得到家人单纯的爱却因为你是哥哥所以分享给你，信使亲自给你受洗，只为了‘少主’这个位置，圩里·斯兰德因为你是将军转世所以愿意跟随你，但是这一切……都不只是因为你。

“那些给你的感情都有别的东西支撑着。

“你也会恨吧。”

云怀最后一个字落下，挣扎的众人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恨”这个字，在百里身上最不明显。

他总是很平静，像什么事都不会让他露出悲伤的表情，亲手杀死自己的挚友时，他是平静的，面对杀亲仇人，他依然平静的。

这点在小时候就有表现，父母下葬时，他平静的拉着弟弟的头，不出声安慰，他们以为这是哥哥在弟弟面前假装坚强，可第二日他自己去上香时也是平静的，就好像死的只是说过几句话的陌生人。

后来与他交好的好友小司在遇袭使护他死了，死前他说：“小狐狸啊，我死后你能为我哭一次吗，哪怕悲伤也好。”

可小司下葬那天，他也没完成小司死前的祈求。

后来大人搜寻无果，陆雾与百凤被判定失踪，生死不明，他也依然是平静的。

有人曾问他：“恨吗？”那是他第一个回答不上的问题。

现在，导致小司死去的凶手晨屿汐，导致父母死去的凶手夜雨殇就在他面前，他也依然没有表现出“恨”，只有完成任务的感觉。

“你也会恨吧，你是接近‘人’，只是不懂表达恨，对吗？我教你。”云怀说着将剑亲手放在了百里手上，“你会失去行动限制，将那些虚伪的人杀死，杀死想让你死的审判官，重获‘完整’与‘自由’。

“去吧，我的孩子。”

云怀话落，那些限制他的荆棘果然退去，他有些踉跄站起身，目光有些犹豫：“杀死恨的人么……”

“是。”云怀目光慈爱，“杀死所有让你怨恨的人，报复的快感便是‘活着’。

“我为杀死审判官活着。”

百里若有所思看向百凤。

下一刻，血液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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