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故人 (2-1)

在双方僵持的紧张氛围中，陆雾的脑海中忽然闪过晨屿汐的话语。

「你也知道林昭的死没有这么简单」

「你的“弟弟”一直在找你，我记得他是“少主”对吗」

「还记得前任“少主”林昭是怎么死的吗」

「你也不想他走上这条路吧」

「把他抢回来，我会赐予你们自由的死亡，至少比那群老狐狸好，不是吗？」

“外人都说，林昭以死证清白，是被逼的，可我觉得不然。”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百里的声音在陆雾耳边回响。

“林昭是少主，不会仅因错判就自杀，他身后还有人。”“可如果这些‘人’其实是等待前方的‘兔’精疲力竭跑不动再打死的‘猎人’呢？”

百里不顾陆雾的震惊，继续平静地说道：“或许，这不是被逼的自杀。”

“而是有蓄谋的自杀。”

“可是为什么？”陆雾满心疑惑。

百里用平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谁知道呢，娘是前任信使的孩子，可她什么都不愿说，每次都深深的看我一眼，总是偷偷抹泪。”

“或许她知道我终会死在信使手里，所以她会为我祈祷。”

“可有什么用，自欺欺人罢了。”

后来，陆雾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试图找到一些“猎人”的证据，可一切都是那么平常，信使依然那么温柔，人们依然那样团结，为那所期待的「未来」努力着。

直到半年后，陆雾再次见到了很少露面的百里。

他躲在神像后面，第一次看见了狼狈的百里，全身都是伤，旁边趴着一个人，比百里伤得还重。而信使全然不顾旁边趴着的人，他温柔地摸了摸百里的头，赞叹道：“你果然是最出色的孩子，里儿。”

“你会成为继林昭之后新一任骄傲，为我们期待的「未来」献身。”

“信使，圩里……”旁边的人提醒了一句，信使扫了一眼，挥手道：“把伤包好，送回去吧。”

“他已经没有再竞选的必要。”

那一刻，陆雾心中的某个执念开始动摇。

林昭是少主，他的身后还有人，可他为什么会选择极端的方式证清白？

如果这些“人”其实是“猎人”呢？

「我会赐予你们自由的死亡，就像每次的睡前祈祷那样，拥有自由的生命与死亡，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陆雾深吸一口气，果然如夜雨殇所言，感情果然是个麻烦的东西。

下一瞬，陆雾持剑猛的向前冲去，黑气从剑身涌出，力气之大，让人难以招架。

陆雾抹去遮挡视线的血，一支利箭直直射来，被他挥剑斩断。

谢倾忆手持弓箭，再度拉弓，两旁百凤同圩里·斯兰德同时出现，银辰在后面挡住退路，要将他围杀在这里。

陆雾突然低头，轻声问：“小凤，你说天神真的怜悯过他吗？”

百凤进攻一顿，围杀出现破绽，陆雾一脚踢向百凤，伸手抓住他持剑的手身体一转，与百凤换了位置，银辰与圩里·斯兰德不得已调转了剑头，但谢倾忆箭已射出，百凤虽马上侧身，却还是被射中右手。

只一瞬，鲜血便染红了百凤整个右臂，百凤不顾疼痛，只想起来问那个对手“你到底是谁？”。

那个称呼和对视时的眼神太让人熟悉了，熟悉到百凤不愿相信他就是那个意气风发，一心修行的陆哥。连他们习剑的基础都是陆雾教导的，算是半个师父，不可能……

“凡事皆有可能。”

“天神不会怜悯我，但我希望你能活在无神庇护的阳光下，永远自由。”

“为什么？娘不是说，哥哥会成为未来的少主，得到天神的怜悯和恩赐吗？”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恩赐呢。”

“或许有一天，我会与故人拔剑相向，会见证一段被埋藏、本属于我的真相，友人或成为尸体、或为仇而活，最后死在神像前。”

“愿天神护佑……罢了，你不护佑也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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