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隔世 (3-1)

下了火车后，天色已晚，杨易枫和苏莞只好在成都逗留一晚。

苏莞欢喜地想拉着杨易枫一起去逛夜市，可是杨易枫因为心里想着韩暖，对逛街毫无情致。

莞莞只得作罢，陪着他猫在宾馆里看电视，看着看着二人都困倦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二人揉着惺忪的睡眼，才发现他们竟然和衣而睡在同一张床上。

——还好是和衣而睡，二人睡觉都还算规矩，并没有什么衣衫不整的情况。

不过，二人仍然尴尬地弄了个大红脸——只可惜白白浪费了昨晚多开的那个房间。

第二天上午，他们二人先乘大巴车到西贡县城，然后再转乘中巴车去茶山小镇。

自进入西贡县境，杨易枫总觉得眼前的西贡和两年前离开时的西贡已经大不一样了。

汽车越朝里进，那种陌生的感觉就愈加强烈。

“怎么了？”苏莞问他。

“总感觉——这不是我记忆中的西贡呢！”他说。

“当然了。”苏莞说，“你难道忘了吗？”

“呃？什么？”他问。

“两年前这里发生过地震啊。”她说。

地震？杨易枫猛然间想起来了。

该死！真该死！怎么自己竟给忘记了呢！那样重大的灾难——

果然，当汽车穿过山村，透过车窗，有时还能看到新房后面躲藏着坍塌的房舍、倾颓的院墙，汽车行驶的新修马路边，偶尔也能见到从山上滚落在草丛里的巨石，若你细心观察，甚至还能见到几处开着巨大裂纹的沥青路面和断裂毁弃的水泥路板……

这些都像是告诉过往的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又惨绝人寰的灾难。

杨易枫心头突然蒙上了一层阴影，某种不祥的感觉像是光影一样掠过——难道，在那场大地震中，韩暖……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他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在家里看“纪念西贡地震周年特别报道”时，节目解说员还特意提到了茶山镇中心学校，说那个学校创造了奇迹——虽然教学楼几乎全部倒塌，却无一个人员伤亡。

所以，韩暖作为那所学校的老师一定是平安无事的啊。

尽管这样不停地自我安慰，他还是无法摆脱那种滑过心口的惴惴不安。

随着汽车行驶的深入，随着大地上难以抹平的创口越来越多，那种心惊肉跳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中巴汽车停在茶山镇中心车站。

当站在这个重建的镇中心车站广场上的时候，杨易枫望着眼前的一切，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恍如隔世——

两年前，他和黄亚玲手挽着手一起在这里下车，来到了这个小镇实习；

后来，他和黄亚玲在这个车站坐车，一起去逛西贡县城，还和韩暖一起坐在影院里看了场电影；

再后来，他在这个车站送走了和他闹了别扭固执地要离开的黄亚玲；

最后，他也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午后，一个人孤独而又狼狈地从这里坐车离去，还带走了韩暖送给他的一把折伞……

这些往事，历历在目，恍如昨天。

而今天，他又带着另一个女孩在这里下车了，打算故地重游，只是这里却早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木木，我们现在去哪里呢？”苏莞询问。

“呃？”他像是没有听懂。

“我们去找你的那位朋友吗？”

当然，来到这里就是寻找韩暖的。他回应道：“嗯，对，去找她。”

“你的那位朋友在哪里呢？”苏莞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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