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的挣扎 (2-1)

“——易枫——易——枫——”

语带哀怨的呼唤飘来，像黑夜中吹过的颤抖的风。

呃？好熟悉的声音。杨易枫在原地转了个圈，向四周张望。

“你在哪里？你是——谁呢？”

满地零落的梨花，如铺着的莹白的雪。

“说过的，后会有期。”语含责备。

梨花尽处，一个倩影翩然而至。那身形好熟悉。

“后会有期？请问，你是？”

“又把我忘了吗？呵呵——”

笑语清亮，却难掩失落，像寒塘里揉碎的水波。

“你的名字——是？”

“说过的，要见面的。”

“哦，对不起！我，我——”

“呵呵，于你——我是谁呢？过去，现在——”

语音柔软而略带凄楚，如冷月下坠落的花影。

那倩影走近——蓝色的牛仔背带裤，米色的方格子衬衫，面容清丽，秀发过肩……

“是你？”话语里难掩惊喜，“真的是你吗？”

“记起我了吗？”

“呃对——对不起！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可你，从来不曾——记起过我——”

她的说话，像一只戳破的皮球，丝丝地冒着凉气。

“不会了！请告诉我吧，你的名字？”

“为什么不联络呢？”

“联络？”

“嗯，号码——不是在你的手心上吗？”

他摊开手掌，果然看到，掌心上赫然印着一串数字。

“我——要到哪里找你呢？”

“后会有期——”女孩的身影飘然而逝。

“——电话——”那个声音在四周袅袅地回旋。

……

杨易枫喃喃自语着，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浑身的汗水淋漓，双眼噙满了泪水。

这已经是连日来的第三次了。这样的梦，还要做多久呢？

多么奇怪啊，一连几日做的几乎是同样的梦境。

梦境之中，那个少女，她的面容，她的微笑，她的话语……如潮水一样地涌过来，是那么真切，那么生动。

可是醒来之后，梦里所有的影像，又如潮水一样迅速地退去，只在沙滩上留下浅浅的水迹。

杨易枫不自觉地摊开手掌，果然又在掌心里看到了那串数字——这也是第三次了。

他心里怅恨不已，只觉得自己的记忆像块玻璃，梦里通透明亮，梦外却像哈了层热气，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什么都记不清晰——

只隐约留有那个少女的轮廓，还有她的，如梦呓似的叮嘱过的某句话语。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长叹了一口气。

“——电话——”

仿佛某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哀怨地盘旋着，又像是来自心底深处的某个回声。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手机屏上显示的时间是04：55。

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这个时间数字，也仿佛带着哀愁似的，在幽怨、悲鸣。

杨易枫隐隐地觉得心口疼，沉沉的，像压着块石头。

因为那个梦境，因为那串留在掌心的数字，纠结的情绪如一场两个人的辩论，不停地在他的大脑里游荡、徘徊——

一个“他”：这串数字是一个手机号码吗？或者是别的？

另一个“他”：有疑问就拨打一下，拨一下就知道了。

“可是，对方会是个陌生人吗？”

“这样一个陌生的号码，你能指望对方是个熟人？”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如果是个女的，我该怎么说话？会不会太冒失了？”

“若是个女的，算你中奖了！”

“但愿会是，梦中的那个姑娘——”

“呵呵，贼心暴露了吧！赶紧拨号码吧！”

“等一下，会不会是“午夜凶铃”呢？”

“你可真够磨叽的！不过是打个电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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