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女一台戏 (3-1)

“暖暖！暖暖！”

正准备上楼，韩暖听到有人在后面喊她。

——是薛源老师，正拎着个水红的包包向她招手呢。

薛源比韩暖早进校两年，现在在教五年级的语文课，而韩暖教的是五年级英语课，两个人正好搭班，而且同在一个办公室里，又坐面对面，感情一直不错。

“薛姐，早啊！”韩暖回应道。

“被那几个娃子拽住了？”

“嗯。”

“他们可真喜欢你呐！”

“呵呵，他们都挺好的。”

“是你对他们太好了吧！”

“哪里有？不过是像朋友那样聊聊天。”

“老师就是老师嘛，哪里有朋友？”

这个观点，韩暖不能认同，说：

“老师和学生就不能成为朋友吗？那欧阳修和苏轼算怎么回事呢？”

“人家是欧阳修和苏轼，大文豪。”

“不也是人吗？”

——无可辩驳。

薛源怔了一下，说：“我的意思是你要对学生严肃点！老师得有个老师的样嘛！”

“怎么，薛姐，你是说我不像个老师吗？”韩暖笑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撒！我是说你可不能多给他们好脸色。”

这个观点，韩暖也不能认同，说：“难道老师就应该板着面孔吗？”

“也不是啦！我是说你脸子软了，他们就会欺负你的！”

“是朋友嘛，他们干嘛要欺负朋友呢？”

“嗬，说不过你！”

“是有理走遍天下！”韩暖故作得意地说。

“嗬，你个小蹄子！”薛源伸手揪了她一下。

……

两个人说笑着一起上了楼。

五、六年级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面。

韩暖和薛源的办公桌靠近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眺望到学校院墙后面的青石小路。

那条小路蜿蜒崎岖，一直爬行到茶山之上。道路两旁生长着些梨树，正是开花的时候，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这让韩暖猛然忆起了梦中的景象：满地雪白的梨花……

她不禁有些心驰神往了，似乎真的看到梨花丛里正有一个男孩奔跑的身影。

“想什么呢？”

有人用手在她的眼前挥了一挥。

是高文芳，小学部的音乐老师，歌美，人美，有才气，还是韩暖的知心好朋友。

“芳芳啊，被你吓了一跳！”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高文芳笑吟吟地问。

“你看！多漂亮啊！”韩暖手指着楼下盛开的梨花赞叹说。

高文芳望了一眼楼下，轻笑道：“思春了吧？”

“说什么呢？”韩暖抗议。

“你没听说，爱花之人，都有思春之心吗？”

“胡说！幼儿园的孩子都知道喜欢花呢，七十岁的阿公阿婆也喜欢花嘞，那他们也——”

韩暖的脸红了，说不下去了。

文芳笑道：“不要狡辩！狡辩就是掩饰，掩饰就等于不打自招哦！”

“才不是狡辩嘞！”韩暖说话的声音低下去，又忍不住把头转向窗外，说，“你看！芳芳，怎么那两棵梨树不开花呢？”

可不是吗，在花团似锦的梨花丛边上，有两棵梨树似乎无动于衷，静立在石径两旁，像是在宣示，热闹都是别人的，跟它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高文芳也看到了，笑道：“可能是它们吵架了呗！”

“怎么？”韩暖又看了一眼那两棵树，很快意会了，咯咯地笑起来。

文芳说：“你看它们站在那里僵持着，多像一对刚吵完架的夫妻呀，谁也不理睬谁。”

“是呀是呀！都吵架了，哪里还有心情开放呢？”韩暖笑着说。

“你们俩可真行啊！两棵树都让你们说出生活的诗意来了！”薛源也凑过来，说，“与其那么僵持着，还不如分开得好。”

“它们的根都扎到一起了，还怎么分开呢？”韩暖表示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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