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后,我和贺一然来到体育馆更衣室。输了比赛的何承东脱去衣服,把球衣扔到地上,他愤怒地吼了两声。作为队友的刘寒和林科杰也一脸沮丧,看着何承东。何承东坐在地上,又朝墙上砸了几拳,然后抱起地上的折叠椅向衣柜上砸去。
“何承东!”我站在更衣室门口喊道。
何承东擦去泪水,眼神空洞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贺一然。
“我把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搞砸了。”他的声音带着绝望。
我走过去,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打起精神来。生活大于篮球,一场比赛的输赢说明不了什么。摔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爬不起来。”
“这已经是我竭尽全力所能达到的极限了……”何承东低垂着头,看着自己那异常巨大的脚掌。
林科杰叹息道:“已经尽力了,只是运气差了点,踩线了而已,算不上惨败,生活还得继续,以后还有机会的。”
刘寒坐在地上,拍了拍何承东的肩膀:“走吧,生活还得继续。”
“许星辰,送我回宜东吧。”何承东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走出更衣室。
“哎!东!你不要球队了吗?”林科杰在后面喊道。
我拦住了要追出去的林科杰和刘寒,用眼神向他们示意,我会想办法让何承东回来的。
晚上十一点,我从昆明开车来到了宜东,这个我生活了二十七年的故乡。我心中充满了思念,却又害怕面对。何承东和贺一然坐在后座,一路沉默不语。
当车驶过迎宾路的宜东县人民法院时,我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灯光昏暗的街道。宜东县人民法院的石碑已经褪色,法院楼上蓝色的玻璃和泛黄的瓷砖,与周围老旧的建筑一样,充满了年代感。
路边的路灯并不高,被树木遮挡得严严实实,路上光线十分暗淡。
我想起父亲曾跟我说过,以前的宜东人民法院也是宜东县城处决犯人的地方。在七八十年代,每逢节假日前几天,即将被处决的犯人会被五花大绑游街示众,最后在法院门口,将他们的双手反绑在身后,系上绳子。父亲说,犯人的双手不会被绑在正中间,而是靠近心脏的位置。执行人对着犯人身后的绳结开一枪,绳结散开,子弹正好击中心脏,犯人当场毙命。
我回过神来,继续注视着前方的道路。一路右转后,我的左边是时代广场。
红灯。
我点燃一支烟,沉默弥漫在空气中。
何承东突然开口:“我还以为你早就不关心篮球了。”
我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看他,说:“我看过贺一然的那两场比赛。”
“一场吕布战三英,一场三打五,对吧?”何承东问。
“嗯。”我应了一声。
“你信命吗?”何承东问。
我看了看后视镜,沉默片刻。
“你问我?”
“算命先生说我在体育方面会成功,你信吗?”我反问道。
“你说命运是否注定让我在这毫厘之间失败?如果我没有踩线,是否就会成功?如果我的跟腱没有断裂,是否……”
“我们无法成为最优秀的球员,但我们可以努力成为自己所能成为的最好的球员,不是吗?已经尽力了,就不要再责怪自己了。”我说。
事实上,多年以来,我已经不再执着于算命先生所说的那个答案了。我只是认为,这就如同人生这道命题,我已经知晓了最终的选项,而接下来要如何生活,无非就是将这个选项代入题目中推导过程罢了。
“那你呢?你所能成为的最好的球员是什么样的?”
“我要去CBA。”我的话让何承东和贺一然都吃了一惊,可不信命的我却是因为算命先生的话,才有了这样开口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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