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大小姐（15）

　　毕竟是有求于人，封景云即便被晾了许久也没有半分怨言，仍旧是温和有礼的病弱公子。

　　渡凡不愿意站在他这一边的事他早有心理准备，好事多磨，若真的那么轻易就说动了他，封景云反而会怀疑他的动机。

　　渡凡双手合十躬身，口中轻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却不愿和封景云多谈：“封公子，回信中小僧说的应当已经很清楚了。”

　　那封回信只有四个字——

　　所求无果。

　　无论是他请渡凡出山这件事，还是他所谋求的最终结果。

　　这句话无疑是残酷的，但是换个角度想想，这却也是件好事，因为渡凡拒绝他仅仅只是因为他认为这件事会失败。

　　渡凡卜算是极准的，却不是他不可或缺的全部理由。

　　明觉寺本身就是本朝的开国功臣皈依佛门后建立的，世人喜爱八卦，猜测他不是真心皈依，而是为了避祸。

　　有这层渊源，再加上他自身的威望，造就了他如今的号召力。

　　封景云并非头脑一热做出的决定，但他出身不佳，又是文人，手中没有兵权，所以他需要一个足够让人信服的理由。

　　所以他选择了渡凡。

　　“在下相信事在人为。”

　　渡凡也不恼，微微一笑：“小僧却是信命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劝就未免有些不识趣了，封景云落落大方的拱手：“那在下改日再来拜访。”

　　渡凡闻言，笑意收敛起来，口吻平缓没有起伏，像极了一口无波古井死寂的让人害怕：“无论阁下来多少次，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如果世界是一盘棋，那我们不过只是棋盘旁的蝼蚁罢了。”

　　许多事并非不可改变，但他们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挣扎都可笑又残忍。

　　渡凡远远的望见一抹亮色，想到封景云如今的经历，忽而笑了起来：“若只是想达到目的的话，不妨试试换一个方式。”

　　封景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来的是相府夫人一行，沈清月和夕岚站在一起，他一时分不清渡凡看的究竟是谁，但是他想要确认时，渡凡早已收回了目光。

　　“封公子，您慢走，小僧还有客人，恕不远送。”

　　封景云受相府帮助多年，断没有直接走开的道理，他简单的和沈夫人寒暄了几句，这期间沈清月没有看他，而夕岚一直略低着头，是从前他所熟悉的本分模样。

　　今日他所看见的一切就像是幻觉，但他总是不可避免的想起渡凡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想起沈清月同他说的那一句话。

　　沈清月在他幼时切实的改变了他的命运，她对他许下的承诺，从未有没兑现的。哪怕是和太子的婚约，她也在切实的想要去解决。

　　她是个很较真的人。

　　可她却在那一瞬间用玩笑藏起无奈，说他可以向“她”许愿。

　　这个“她”，不是沈清月自己。

　　或许，她是比沈清月更加特殊的存在，哪怕，她如今只是一个丫鬟。

　　夕岚。

　　封景云缓缓念着这个名字，所以渡凡那个时候看的，是她吗？

　　可是，把命运全然交由别人掌控，他还没有那样的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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