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气球 (3-2)

　　“芷柠，老师进来了。”沈知意用手轻轻触碰了她一下，声音温润如玉。

　　方芷柠的身体为之一颤，她终于慢慢抬起头，朝讲台的方向望去。

　　沈知意瞪大了眼睛，直到这时她才看清方芷柠的脸。

　　那是一张精致而煞白的脸蛋，没有一丝血色，宛如死人相，哪里像个女高中生，简直是个女鬼。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她的额头乌青，似乎被什么东西猛击过。

　　她是因为受了伤才迟到的吗？沈知意这样想着。

　　也许是感受到了同桌一直注视的目光，方芷柠缓缓转过头来，回望着身旁的同桌。

　　双方眼神这么一接触，沈知意就倒吸一口凉气，并不是因为方芷柠不同寻常的样子，而是在和她眼神交汇的一刹那，被她那森寒幽深的眼里蕴含的阴沉与黑暗所冲击。

　　“芷柠她到底是怎么了？完完全全像是变了一个人！额头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沈知意心里猛的咯噔一下，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作为一个成长于警察世家的女孩，沈知意非常擅长洞悉和解读别人的内心世界，能敏锐捕捉到别人情绪上和行为举止上的微妙变化。

　　结合方芷柠进教室的异常表现，她认为方芷柠的家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用写纸条问一下吧，沈知意想着，她在本子上撕掉一小截纸，写起了一段话。

　　她小心翼翼地把纸条递过去，放在方芷柠的课本上。

　　方芷柠慢慢俯下头，只见纸条上面写着：芷柠，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低敛眼眸，停顿了几秒钟，依稀可见那长长的睫毛微颤，随后拿起手中的笔，简单写了几个字。

　　纸条再次被回递过来，沈知意看了一眼后整个人愣住了，只见上面写着：没事，不小心摔的，谢谢关心！

　　一时，沈知意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不过她也留了一个心眼。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音乐课，这是班上同学最喜欢的课程，没有什么比优美动听的音乐更让人放松。

　　诺达的音乐教室既宽敞又明亮，四周全是光滑的白色墙壁，一缕缕阳光透过未紧闭的窗帘映射进来，照耀在那干净无杂质的地板上。讲台的位置立着一架钢琴，正前方整齐摆放了许多椅子。

　　高二一班属于蕲夏一中的重点班，虽说班里大部分都是学霸，但相比于其他课程，女生还是更热衷于上音乐课，而男生则更喜欢体育课。

　　来到音乐教室，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胡温然和方芷柠已经坐在了一起，沈知意坐在她们的后面，这里坐在最前面的几乎全部是女生。

　　离上课还有2分钟的时间，所有的学生都已经提前就坐了，只是那交谈声依旧嘈嘈杂杂。

　　突然，方芷柠自顾自地站起来，静静地朝讲台的方向走去。

　　“芷柠，你要去哪里？”胡温然惊声喊道，“快上课了，老师马上就要来了呀。”

　　然而方芷柠没有回答，依旧前行，径直走到讲台的钢琴后方坐了上去。

　　她伸出那修长的纤纤玉指，轻柔地按下黑白琴键，音符灵动地跳跃起来。

　　悦耳的钢琴声响起，一时，所有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在讲台上，眼神皆是错愕，他们还以为老师来了，没想到却是方芷柠坐在了那里。

　　顷刻间，教室里静谧下来，再也没有同学搅闹这一份恬静。

　　“是许佩哲唱的《气球》！”沈知意喃喃说，她想起来了，并在脑海里回想着这首歌的歌词。

　　“芷柠为什么要谈这首歌曲呢？是想表达什么吗？”

　　胡温然心颤，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那些年在方芷柠的家里，她也是这般坐在钢琴旁，为自己弹奏了许多钢琴曲。

　　《气球》动听的旋律依旧在回荡，压抑且极具穿透力，所有的同学都被感染了，生出一种莫名的酸涩，仿佛内心深处被触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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