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长厮守】贰拾肆 (2-1)

雪地里好久没见这样皎洁明亮的月光了，北冥雷推开房门，政殿紧闭的窗户闪烁着昏暗的烛光，他幽幽叹了口气，轻轻关上门朝南庄走去。

　　清辉撒下，雪庄洁白一片，北冥雷仰头数着寥寥几颗的星星，全然没注意雪地里放着两个芋头，一脚踩上去，两个芋头打起滚儿来，他仰面摔向雪地。

　　北冥雷迅速起身擦掉脸上的雪，做出戒备到动作，大声喊道：“谁？谁要害我！”他环顾四周，在左前方的草垛处看到了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

　　她的双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恍若两颗明珠，照亮了整个黑夜。但女孩抿着嘴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下一秒，女孩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北冥雷愣在原地，不知自己是哪个动作吓到了小女孩，只是身后突然闪过一道麻棕色的身影，那身影很小，还不到北冥雷的腰际。

　　小男孩跪在雪地里捂着小女孩的嘴，安慰道：“妹妹别哭。”

　　“哥哥，芋头被他踩了！”小女孩长长的睫毛沾满了泪水，指着北冥雷高声控诉。

　　“我？不好意思，我没看见，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回去给你拿几个。”

　　小男孩压下小女孩的手，满脸歉意道：“少庄主，我妹妹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别生气。”

　　北冥雷摆了摆手，大步流星的回家，从厨房里挑了一袋子芋头，到了南庄，兄妹俩蹲在草垛边，依偎在一块儿取暖，他将芋头递给小男孩，忍不住问：“大晚上你们两个怎么在外面？”

　　“少庄主，我们没有家了。”小男孩眼底弥漫上一丝雾气，哽咽道：“爸爸妈妈去世后，我和妹妹住在婶婶家，但是家里人太多了，妹妹饿了，我偷偷从厨房拿了两个芋头，不敢在家里烤才出来的。”

　　“抱歉。”

　　草垛前，小男孩搭了个简易灶台，炭火散发着热浪，北冥雷亲手为他们烤了芋头，思绪如流水得缝过，他轻抿了下唇，慢慢回忆起很久之前的事，渐渐的，眼前景与明月夜，被拉扯进那一段，他想回却再也回不去的回忆里。

　　.

　　“手打直！这柱香不燃尽，不许放下，若被我发现了，加一柱香。”北冥正往桶里又加了两瓢水，将北冥雷的手往上提了几分。

　　北冥雷咬紧牙关，提着桶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两步，企图用气息将香快速吹灭。

　　“大哥，你没事吧？”北冥雪额前刮出个小口子，抿着嘴站在他身边。

　　“我没事！”北冥雷浑身颤抖，满脸写着后悔。

　　雪地里的松柏落满了雪，北冥雷爬上树，抖落了满枝清雪，北冥雪伸出手，也想爬上去，在他一句句指导下，阿雪终于离地五十厘米了。

　　北冥雷解开衣服上的系带，垂到她眼前：“阿雪，抓稳了我拉你上来。”还未等北冥雪抓稳系带，树杈间掉落了一团雪，结结实实的砸在她额头上，瞬间晕了过去。

　　“阿雪！”北冥雷跳下树，抱起阿雪往家走。

　　北冥正看到阿雪时，额角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渗出点点血迹染红了纱布。不出意外，北冥雷被罚了。

　　北冥雷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有一种举起桶一饮而尽到冲动，现实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大哥，我想吃烤芋头。”

　　北冥雷拿着树枝在焦黑的炭火里翻找，北冥雪捧着烤好的芋头蹲在他身边，日影融融，而她眉眼弯弯。

　　.

　　月华琼琼，衬得人的影子如白昼般清晰，世间万物在此刻静谧安稳。他将芋头递给小女孩，起身走远，又忽的转过身，注视着自己的影子。

　　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的宁静了。

　　肩头忽然被拍了一下，他回头，唇角轻扬。月光洒在她眉宇间，睫毛微颤，似蝴蝶振翅，眸中似月光流水，粼粼微光。

　　“大哥，在和自己做游戏？”北冥雪指了指地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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