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澄最近总是重复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被困在一座浓雾弥漫的山谷里。
山谷里幽暗寂静,可见度目测不到十米。令杨若澄感到极度不适的是,在那座诺大的山谷里,宽阔的公路上车子虽然堵成了一条长龙,但却都空无一人。
只要杨若澄一下车,扭头看后路就必定只有一片虚无,连两米开外有什么都看不见,而路的前方则是几盏昏暗的路灯,一直延伸到浓雾里,直到消失不见。
杨若澄跟朋友说起这件事,她学心理学的朋友给她分析了一番,初略判断她是因为情绪过于紧张和焦虑,而导致她连续做了这种总找不到出口的封闭性的梦。
至于杨若澄为什么会过度焦虑呢?那得从一个多星期前说起。
桃城,位于SC国的最南端,天气时常变化多端。白天烈日灼灼,夜晚狂风暴雨,这些对于桃城人来说都算是常态,夸张时,他们甚至可以在一天之内体验四季的温度变化。
但就总体而言,桃城主要还是以炎热的天气为主,因此,桃城自古流传着这样一句谚语:时过惊蛰胜三伏,腊月过半未见冬。顾名思义,只要过了惊蛰,桃城的天气就会炎热得几乎胜过三伏天,而腊月将近过半时天气也依然暖和,丝毫没有冬天该有的样子。
更令人称奇的是,与桃城几乎并列相邻的梨城却四季分明。
今日恰逢惊蛰,桃东区的天气一如复制粘贴往年的形式似的,在晨起的时候还是春风徐徐,公路两旁的羊蹄甲树上,盛开的花朵犹如一个个粉色的小精灵,迎着风站在树梢上舞动。
可晌午一过,便是一阵猛烈的雷雨,精灵们抵不过风雨的摧残,纷纷被风雨无情地打落满地。但也因为如此,桃城多了一道远近闻名的景色——斜阳下的粉色花路。
然而惊蛰雨后给桃城带来的并不止于美景,还有令人心生烦躁的潮湿与闷热。
杨若澄至今仍会偶尔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否则怎么会放着舒适的梨城不待,反而对桃城这个锅炉一般的城市有着谜一样的执著。
她丝毫不听家人劝阻,背井离乡跑这儿来上学。大三的时候,她在学校附近一个叫浪花村的城中村里租了套一厅一室的小房子,从此开始了每天作息乱得像团麻的生活。
杨若澄找了一份在学习机构的兼职,一三五工作日去给人当美术老师,其余空闲的时间就熬在屋子里画漫画,给人做单子,学校有课的话就去上上课。
大一点的单子无非就是设计logo、广告牌、海报等,小单子则是画一些私人用的背景图或者头像。单子价格也没限定,大到几千,小到几十,反正只要有钱收,杨若澄都接,一直从大三做到了现在,倒也存了不少资本。
雷雨在下班高峰期前停息了,杨若澄如同往常那样骑着小电车回家。因为昨晚忙着给人赶画稿没睡好,以至于现在困得每隔一分钟就打一个哈欠,一路从公司打到了浪花村村口。
从进村的那一刻开始,杨若澄就总觉得好像有哪里很不对劲,好不容易腾出一点点脑力去思考究竟不对劲在哪儿,但思考若干秒后无果,她便也放弃了。
杨若澄灵巧地绕过了人群,窜进了离自己住的单元楼不远处的那条狭长小巷的巷口。她刚一抬头,堵在巷口的一辆救护车和两辆警车便闯进了她的视线。
杨若澄浓厚的困意瞬间全部消失殆尽,她突然反应了过来反常之处究竟在哪儿——在以往,她从未在浪花村见过如此拥挤的人群,闹哄哄的,从村口一直挤到巷口。
想要横穿这条摩肩接踵的巷子是不太可能了,杨若澄当即调转车头,从巷子的另一头溜到了单元楼旁的小卖部前。
此时,小卖部的老板正杵在店门口,卯足了劲儿往巷口的方向伸脖子,余光瞥见杨若澄回来,他回身一扬手,热情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哟!小杨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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