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收起银子,指尖冰凉。她知道,试探开始了。而她更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体里,正有两股力量在厮杀:一股如地火奔涌,焚经灼脉;另一股,却阴冷如附骨之疽,在心脏附近蠢蠢欲动。
那不是寻常走火入魔。
夜深得透了。
酒馆打烊,最后一位驼队护卫踉跄出门,融入戈壁的漆黑。
花楹栓好门板,吹灭大堂大部分油灯,只留柜台一盏。她开始清洗酒具,陶器相碰的声响在空旷里格外清晰。
直到一个影子,毫无征兆地贴着她后背笼罩下来。
冰冷的刀锋,比西域冬夜的朔风更刺骨,轻轻抵上她的颈侧。那温度激得她皮肤瞬间起栗。身后人的气息几乎无声,只有极细微的、因内息紊乱而无法完全控制的灼热吐息,拂过她耳畔散落的碎发。
“酒里,加了什么?”慕词陵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嘶哑里带着一种神经质的轻柔,仿佛毒蛇吐信。
花楹动作顿住,没回头。她看着水盆里自己晃动的倒影,和颈边那抹幽暗的刀光。
“宁神的药粉。”她答得坦然,声音平稳,甚至继续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中的陶碗,“紫述香根茎焙干研磨,佐以少量西漠沙棘花芯。安内腑,缓燥灼,无害。”
颈边的刀锋压紧一分,一缕温热血线蜿蜒而下。
“谁派你的?”那声音里的轻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层下的暴虐,“看出什么?”
花楹轻轻吸了口气,空气里是他身上挥之不去的血腥与那奇异檀朽之气。“没人派我。‘忘尘渡’的规矩,不给将死之人卖酒。”
她稍稍侧头,浅琥珀色的眸子在昏黄灯光下,竟映出几分透彻的冷光,“客官内力磅礴却紊乱如沸鼎,是修习至阳至暴心法反噬之象,经脉如焚,寻常人早已癫狂或自毁。但你心脉处……却有异样滞涩与间歇微颤,如虫蚁啃噬苗根。这不是单纯的内伤,是蛊,还是极阴寒的蛊虫,与你体内阳煞之力冲撞,日夜不息。”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远处戈壁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
刀锋,缓缓移开了。
慕词陵绕到她面前。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脸上的每一分精致都透出一种非人的诡艳,白色长发垂落肩头,红衣在昏暗光线中仿佛干涸的血池。
他盯着她,那双眼睛里翻涌着极为复杂的东西:震惊、审视、杀意,以及一丝绝境中瞥见裂缝的、扭曲的探究。
“你能解?”他问,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
“不能。”花楹答得干脆,拿起布巾擦去颈间血迹,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拂去灰尘,“蛊虫已与你心脉共生多年,强行驱除,你必死无疑。但若放任阳煞与阴蛊冲撞,你也活不过三年五载。”
她抬眼,目光清澈,“或许,不是解,是‘制’。寻一法,让它们暂时‘平衡’,或让一方‘沉睡’。”
慕词陵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先是压抑,继而变得有些癫狂,在寂静的酒馆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平衡?沉睡?哈哈哈……说得轻巧。”他止住笑,眼神却亮得骇人,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你知道我被这东西折磨了多少年?知道我为摆脱它做过什么?”

综:靠生子系统母凭子贵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