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适合女子生辰的礼物?”话出口才惊觉声音沙哑。
柜台后传来珠帘碰撞声,店主捧出个精致匣子,内里鲛绡衬垫上躺着对耳铛。
月光石雕成百合模样,花芯两点流彩,恰似那日他噩梦惊醒时,师父眼中映出的月华。
“这叫'慕朝夕',用月光石雕刻而成。”店主微不可察打量客人的神色,接着说道:“这耳铛寓意也很好,成双成对,百年好合。”
奇风闻言就像藏着的秘密被戳穿一般,他不禁想到师父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想念他?
"客官?"店主的声音惊醒了他。
回过神来,耳铛静静躺在流光中。确实像极师父的眼睛,永远含着三分柔情七分疏离。
柜台上的更漏发出轻响,奇风摸出装满银票的钱袋。
“还是要白玉簪吧。”他听见自己说。至少簪子能正大光明送出去,师父是妖族,想来不清楚人间送簪子定情的风俗。
不像这对百合耳铛,百合、百合,百年好合——连触碰都是僭越。
就像他永远只会是师父的徒弟,是多年前她从墓地里捡回来的小兽,而不是......不是午夜梦回想到她,都要整宿泡冷水的荒唐少年。
圆月高悬,繁星璀璨,清风徐来。
月光穿过丝罗幔帐时,梵樾正在数第七十二声铃响。屋外檐角的银铃,在清风的吹拂下摇曳不止,像极她说话时颤动的流苏耳坠。
他慵懒地翻个身,夜晚的风透过半开的窗棂悄然入室,那丝丝凉意,使他那混沌的头脑略微清醒了几分。
可当被褥里混着昙花香的暖意漫上来时,那些被他用法术封在识海深处的画面,突然挣脱禁锢汹涌而出。
在梦中,花楹的手指修长如玉,带着些许寒意。她那沾着他鲜血的指尖泛着诱人的桃色,轻柔地扫过他胸前的旧伤疤。
她发间金步摇垂落的珍珠,贴着他的喉结缓缓滑动,那种滚烫的感觉,比那日长街之上她的指尖戳向他心口时还要炽热。
“小狼崽的爪子该修剪了。”梦中的花楹轻咬着他的耳垂,吃吃地笑着,那柔若无骨的手缓缓抚过他身上的一道道旧伤疤。
梵樾想要反驳自己早已不再是稚嫩的崽子,却惊觉自己的手腕正被她的素色披帛束缚在床头,而那铃铛随着动作发出的声响,与檐角的银铃如出一辙。
最为要命的是,她的指尖轻轻勾开了他的腰封。墨玉扣坠地之时,溅起的灵光照映出他那双猩红的眼眸——
这一切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分明记得那日长街之上,当他即将情难自禁之时,她乖巧地闭上了双眼。
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吻她的唇!
殿外,突然一道惊雷轰然炸响。梵樾猛然睁开双眼,冷汗早已湿透了中衣,紧紧地贴在后背的伤口上。
他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腕,不让那粗重的喘息声泄露出来,然而眉间的妖纹却泛起幽光,此刻正随着他剧烈的心跳,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更漏显示,刚刚过了寅时。他仿佛着了魔一般,鬼使神差地伸手探向亵裤,然而在触碰到那一片粘腻时,却如触电般迅速弹开。
雕花的窗棂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值夜的侍女们手捧着晨露,经过廊下。她们刻意放轻了脚步,但那脚步声依旧清晰地传入耳中。
梵樾将脸深埋进浸满昙花香气的锦被之中,直至那窒息感将喉间的呜咽强行压下。
他终于明白那日花楹为何会气恼地对他说:“梵樾,你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原来,她早就看出来了,看出他就连在梦中,也只敢让她的披帛缠绕着自己,就连在梦境中,也不敢有丝毫的放肆与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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