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轻咳一声,放下茶盏,心绪渐渐重归眼前。
万年来洞庭一带风调雨顺,洞庭君得享代代香火,昔年龙鱼族公主簌离之名终是沉入经年尘埃之中再无迹可寻,润玉心知娘亲的安稳人生乃是荼姚授意的结果,她在用一种无声且有力的方式向他展示结盟的诚意。
若非娘亲此番实在做得太过,令荼姚生了疑心,洞庭君乃至于簌离这个名字将永远不会被摆上明面,有些事情不提及便是对彼此最大的体面。
润玉精准地抓住穗禾神色中的一丝不安,调查洞庭君一事毕竟是背着他暗中进行的,然她方才所言无疑是将此事放到了台面上,自然而然地,荼姚对润玉的戒备之心也就再无可遮挡。
若他因此心生嫌隙,无疑会给今后的计划埋下隐患,穗禾或者更准确来说是荼姚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他的视线与穗禾相接,面上波澜不兴,仿佛压根没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洞庭君之事润玉自当尽快处置妥当,烦请公主转告母神尽可安心。”
穗禾见润玉神情言语尽是一派坦然,毫无介怀,不由暗自轻吐一口气,总算能向姨母复命去了。
万年筹谋,耗费心血无数,润玉可是至关重要的那一枚棋子,若因簌离一事影响到了他,实在是得不偿失。
“夜神所言穗禾自当带到,打扰多时穗禾这便告辞了。”
润玉欲起身相送,穗禾辞了他的好意,匆匆离去。
天光大亮,启明星渐渐隐于日色,润玉站在七政殿门口,万年的孤苦仇怨正如夜色一般尽数散去。
他从前诸般谋划皆是奔着与太微同归于尽的方向去的,如今却不同了,来日之路正如日光熹微,他想好好活下去,更想光明正大地和犀儿在一起,为此他必须要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令万众臣服,再无人敢置喙他的决定。
润玉长长吐出一口气,前路既定,往日盘算自然要推倒重来,只见他凝眸细思良久,随即眉峰一挑,转身定定看向邝露寝殿的方向,终于决定了第一步要走向何处。
邝露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润玉,从听到敲门声开始,再到看见殿下站在她的寝殿门口,这一切恍若梦境一般不真实。
自她成为璇玑宫仙侍的那一刻算起,数千年来殿下从未来这里找过她,眼下的情况着实超出了邝露的认知范围,令她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往后不必跟着我了,璇玑宫也无需再回。”言简意赅一句话,润玉说完转身便走。
邝露震惊地望着润玉的背影,重重呼吸几下才回过神来,连忙追到润玉身前,“不知邝露做错何事?殿下竟要赶邝露离开?”
润玉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绕过邝露就要走,并不欲向她解释什么。
邝露第一次大着胆子抓住了润玉的衣袖,“纵然殿下要让邝露离开,也请给我一个明白。”
润玉拂开邝露的手,终是停了脚步,“念在你多年尽忠职守的份上,我就给你这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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