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炭火 (2-1)

许知意好像灵魂出窍一般，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尽管她的眼前灯火辉煌，纸醉金迷，尽管天香楼里调情的声音任谁听去都要羞红了脸。

“意儿，你怎么了？”

一声轻轻的呼唤将许知意的思绪拉回来，身旁那人不动声色地朝她又靠近了些，将怀里的小暖炉递到她手中。

“我们做的这些，难道都是徒劳无功吗？”许知意低声说，话语似乎都要飘散在风里。

她和白逸川已经联手除去了风月城里许多恶霸奸客，可是，风月城就好像一块不停长着毒瘤的皮，刮去一层，才发现下面还有一层……她似乎永远也刮不净。原先，她以为只要除去这些恶霸，就能解救这些女子，然而这些时日以来，她似乎，并没有改变她们的命运……就像一座大山横亘在眼前，而凭她的力量，无法撼动它分毫。

白逸川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

“意儿，这一切不是徒劳无功的。”

“我记得，前些日子你曾说，夏日的太阳再怎么毒辣，也难解冬夜的寒冷。可是冬夜再冷，有了炭火，便可让人酣然入眠。”

“意儿，我和你，都不是夏日热烈的太阳，也都无法完全驱散笼罩一座城的黑暗，但这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错。”

“我们做不了太阳，可我们是炭火。意儿，你总不能说，炭火在冬夜无用吧？”

许知意偏头，撞入白逸川温柔的眼眸中，那里似乎汇聚了春日最美的景色，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她忍不住笑了，“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一本正经的样子。”

见许知意眉眼弯弯，白逸川的心情也明快起来。“意儿若是喜欢，我以后便都一本正经地与你说话了。”

一如既往吊儿郎当的语气，却怎么也掩不住他眸里的认真。

许知意悄悄红了耳尖，转过头去不看他。身旁那人低声地笑了笑，能听出心情很好。

“意儿”，白逸川声音低低，“你想好，以后的路怎么走了吗？”

这些日子，白逸川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他知道，许知意需要时间考虑。不过天一日比一日暖和了，他们也是时候要离开这里了。

“我想过了”，许知意道，“既然玲珑门主和我父母是故交，也寻了我许多年，我先去见她，再合理不过了。”

“了然。你是想，先向玲珑门主问清你父母的事”，白逸川随即接话，“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路子。”

“你总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许知意有些感慨般地说了一句。

“那是自然”，白逸川眼角眉梢都写着“得意”二字，“我可是天香楼里的一朵解语花嘛。”

说着，他捏起月白绣帕，故作娇羞地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许知意看，惹得许知意终于忍不住出手，一边笑，一边轻打着他。

正如白逸川所说，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路子。

而且，玲珑门对妖怪，一向宽容，白逸川他……一直呆在外面，总归有些危险，许知意想。

……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俞初阳知道许知意的决定时，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知意姐，门主是个顶好的人，你要是做了门主的义女，那就是玲珑门上上下下都要护着的人了……我想想，我该喊你什么……”

许知意见他兴奋的样子，无奈地放下茶杯，“先别急，等到了再说这些吧。”

“哦哦……对了，知意姐，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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