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纹枯病

所有的晚会最后都会以“圆满结束”而收场。姜幼清弹完钢琴就溜回了付义身边，满头珠翠晃得付义移不开眼，但一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吃的吃的！有没有吃的！我中午就没吃午饭，晚饭也没吃！刚刚弹那玩意的时候饿死我了！”付义翻了半天包，最终还是从姜幼清自己包里翻出来一包饼干，又跑出去自助贩卖机给她买了杯牛奶：“冰的，我知道你不喝热牛奶，但是放暖和一点再喝。”姜幼清哦了一声，又忙着问：“怎么样怎么样我弹的怎么样？”“还行，就这样。”付义别别扭扭地说，“给你拍了照，你要看吗？”“要！”姜幼清笑起来眼睛都不见了，忙伸手拿过付义的手机。

照片里，四周的光都黯淡着，只有一束光打在舞台正中央的钢琴上，白裙少女微微附身，眼神专注地看着钢琴，像是在看世界最珍贵的宝物。姜幼清喜欢的不得了，要求付义：“发给我！我要拿去发朋友圈！”“显眼包。”付义看她嘴塞得鼓鼓的，又翻出她的水杯递给她，“吃完东西再说话，你老呛着！”“罗里吧嗦！”姜幼清瞪了付义一眼，还是接过水杯，“谢谢。”

晚会结束了，陈思灵才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说他们合唱队一会去聚餐，姜幼清忙翻出一个好看的礼盒递给她，说是新年礼物。陈思灵夸张地尖叫起来，狠狠地抱了一下姜幼清，又跟付义说了句新年快乐，就跑走了。姜幼清提着大裙子，付义背着自己的包和她的包，一起出门。外面已经很黑了，路灯一盏盏连成线。他们一路慢慢走着，身边从人声鼎沸到三三两两行人再到寂静无声。走到一盏路灯下，姜幼清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去背后掏，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付义，书包给我一下。”付义没理解到为什么，但照做了。姜幼清又费劲巴力地在书包里摸索半天，掏出来一个大盒子，笑着说：“喏，你的新年礼物！”

付义接过盒子，道了声谢，问：“是什么？”姜幼清笑得更开心了：“你喜欢的，符玄手办！”付义惊呼一声：“多贵啊！”“贵有什么要紧，你喜欢就好了！”姜幼清开开心心地说。付义的眼神黯淡下去：“也是，你家有钱，你的项链都很贵的样子。”“什么？今天的吗？”姜幼清伸手从领口拽出项链：“合金电镀银的，上面闪闪发光的是锆石。加起来，唔，一百多？”付义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安慰：“唔，这样吗？”他也放下书包开始翻找，翻出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包：“送你的新年礼物。”姜幼清接过来，随手在兔子上面rua了两把：“谢谢！我好喜欢！”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眯起眼睛笑，“你不会觉得，我家有钱，就会嫌弃你送的东西吧。”“没有！”付义先喊了一嗓子，又意识到什么，小声地说：“有一点，你会吗？”他突然抬头，眼睛有点湿漉漉的，“我确实是农村出来的，我们家没钱，我也从来没给女孩子送过礼物。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看见你包上挂了小兔子，就买了这个。但是你送那么贵的东西，我…：”他说着说着就不好意思了，声音渐渐小下去。

“怎么会呢？”姜幼清走上前，本想抱抱他，却觉得不妥，只是伸手摸摸他的头，“我送礼物是因为你喜欢这个，和价格没关系，我希望你收到的时候开心而已。你送礼物也一样啊，你觉得我喜欢，用心去选了，我就很喜欢了。无所谓价格，我也没嫌弃过你的，从来没有。农村有什么关系呢？你见过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这多好啊。”她越说越清晰地认识到对面这个男孩的自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他。正好，天上纷纷扬扬地落下了雪花，她惊呼：“雪！初雪！”付义也抬头，依旧嘴硬：“初雪怎么了？”姜幼清眉眼弯弯地说：“一起看初雪的人会一直走到最后哦！”“这是什么说法。”付义小声嘀咕，嘴角也悄悄上扬。

“所以，接下来也一直陪着我吧！”姜幼清没听见付义的话，高高兴兴地向付义伸出手。付义犹豫了一会，回握住她：“嗯！”两个人在路灯下奇怪地握了握手，付义小声地说：“谢谢。”姜幼清听见了，问：“谢谢什么？”“谢谢你愿意做我的朋友。”付义顿了一下，“谢谢你愿意选择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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