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呵斥成为常态,生活便黯淡无光。
“季安!”
他摔了碗筷,我听见筷子掉落在地上,他的呵斥又开始了,我平静的吃着饭,这次又是什么,是他的新老婆?还是别的什么?
“吃吃吃,你还有脸吃?”我手里的筷子被他夺过,
“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个人样?”
他数落着我的不是,说着我的颓废,重复着他的付出,语言间满满是我的不懂事嫌弃,我握紧拳头,
“我吃饱了。”我默默起身,摸索着拿起导盲杖离开饭桌,身后传来他气急败坏的怒骂和那个小三的劝阻声。
失明之后我的世界缩小到一个小小的房间,带着狭小和孤寂,我又是多么绝望。
大概下午的时候,他们陆陆续续离开,房子寂静,我想出去走走。
我摸索着打开门,可刚刚走出房门,世界便向我展现了她对我的恶意,我看不见的黑暗里我无处可去,我寸步难行。我茫然的站在门口。
“想去哪里?”
苏昕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本能回头,呵,忘了我看不见。
我自嘲的笑笑,
“关你什么事。”
话音未落,她揽住我的胳膊,我嫌恶的想要甩开她,可她紧紧抓住,她安静的说,
“你是我弟弟。”
我撇了撇嘴,反感在心中回荡,却也默不作声任由她拉着我,我实在太想出去了,当我再一次听见嘈杂的人声,我能想象出小区里孩子的玩闹,老人的悠闲,年轻人的放松,这些事离我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可惜我看见过,这才叫可悲。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问了她这么多天来第一个关于她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听见她轻轻的笑声,以及无所谓的话语,
“啊,我只是不想让妈妈难过罢了。”
我突然站住,她被我扯了一下站在了原地。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欲望,那种感觉毛刺刺的,那一瞬间我特别渴望想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鬼使神差地,我的手轻轻挨在她脸上。
她愣了一下,想偏开脑袋,我拉住,手指仔细临摹着她的五官,
“你干什么?”她有点疑惑,我收回了手,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这个所谓的姐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大概到日暮了吧,她牵着我往回走,出来的这一路上我听见不少人嘀咕我是个瞎子,即使世界说着残疾人与普通人无异,可到现实来看,残缺的往往标志着异类,不同往往勾起人类的好奇心。
我想她肯定也听到了,否则不会突然握紧我的手,在沉默中我们回到了家,那个安静的,窒息的,所谓的家。
她说他们度蜜月去了,我父亲不在的两个月由她照顾我。我张了张嘴却无法说话,该和她说点什么,我无法得知,平日里所有的话语在他们离开后都失去了攻击或陈述的意义。
没有他们的房间真的很安静啊,在一望无际的沉默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响起,像是在深海里一只默不作声的死鱼。时钟滴滴答答,在瞎子的世界里是时间流逝的唯一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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