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趣
三日后。
三天啊！！整整三天啊！！！
为什么规定的正式搬进古风回是三日后啊啊啊啊！！！
若虽然说是为了让新来的弟子有充足的时间收拾行装和和父母告别，但这也太久了吧！！！
古人说的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杜鸦九终于熬过了三个秋，终于可以去见师尊啦。
杜鸦九上了素梅峰，敲了一敲柳霜里的住所——顺带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清了清嗓子，喊道“师尊——”
尾音还没落下，面前的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人正是柳霜里。
他和三日前一样，紧皱着眉头，额间一抹朱红。这次头发束着，头上带着一个刻着梅花的玉冠。
但是他又和三日前不一样，原本的墨发中掺着些许白，——从发梢到发尾都是白的，像是陪伴了他很久又或是一夜间白了头。
杜鸦九没怎么在意，这也许是柳霜里修的心法的副作用，有没有害也不是他有资格管的，而且柳霜里也不像是那种喜欢自取灭亡的人。
拜师早过去了，现在下跪去拜也有些唐突，他便作了个揖，充当拜师了。
杜鸦九正准备开口，给柳霜里留一个好形象，顺便暖暖场子。谁知，他那寡言的新拜的师尊先开了金口：“你是谁？新来的弟子么，怎么在这？”
杜鸦九当即就愣住了：“？”啊？师尊这么健忘的么？！！他才收的第一个徒弟啊，这就忘了？！！还是一个风流倜傥天赋极高正当年少的弟子……打住打住！有点跑偏了哈。
“师尊，我是你前几天刚收的徒弟啊……”
杜鸦九正想着怎么让他的亲亲师尊想起来，却见柳霜里忽的笑了。
那笑没声，好像只是眉间舒展了一些，嘴角上翘了一些，身体轻微抖动着。
好看。这是杜鸦九的第一个想法。然后便后知后觉明白了柳霜里是在逗他。
……好像，师尊除了外冷内热还有一些恶趣味。
好可爱。
原本还有些沉闷的气氛被柳霜里的这一笑给照的烟消云散。
“我记得你叫杜既是吧，是哪个既？可有表字？”
“既然的既，师尊，弟子还没有表字呢。毕竟师尊可是弟子的第一个师父，师尊为弟子取一个罢。”
“好，那我便给你取一个，”柳霜里略一沉吟，道“叫你鸦九可好？”
“‘既非古风胡，无乃近鸦九。’么？甚好。”嘿嘿，师尊取得真好，不愧是我师尊。
“你很喜欢？”
“师尊取的，自然是最好的，弟子欢喜得很。”喜欢得不得了！
“嗯。”
随后柳霜里叮嘱了一些规矩便让杜鸦九先去收拾收拾行装，他要先去用早膳。再让杜鸦九收拾好了便去饭堂找他。
*
杜鸦九刚来，还没熟悉这里，费了些许时间才找到饭堂。
说实话，他觉着他师尊不像是有朋友的样子，就算有也差不离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模样，估计跟对峙似的。
所以在杜鸦九边想着他去大发慈悲陪陪他的可怜师尊边推开门的时候，属实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柳霜里对面不仅坐着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主要体现在眉头松动了）。
不是这两个人真的是活人么！！！！不是柳霜里用法术捏出来的么（不太可能）？！！
杜鸦九很快就制止了自己这种离谱到没边的想法，并且狗狗祟祟地随机坐到了一位弟子的对面。
“哎，这位师兄。”
“怎么了，师弟。”对面很显然被“师兄”这个称呼取悦到了，欣然回答道。
“柳长老对面坐着的那两位是谁啊？”
“师弟你是新来的吧，没见过你啊。”对面一边说一边煞有其事地扫了杜鸦九一眼。
“是啊，师兄真是火眼。我是前几日刚拜师的弟子。”杜鸦九摸明白了这个师兄的性子，对症下药，“师兄这般聪慧，若是我当时和师兄拜一样的师就好了，实在是可惜。”才怪。
对面很是受用，点了点头，道：“若是和师弟这样的同道中人一个师父，定然是极好啊，果真是可惜。”
“师兄那般聪慧，师弟刚刚的问题定然也知晓答案吧。”杜鸦九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装作很“逢知己”的模样微笑着。
“你问我，那可是问对人了。法术什么的我不擅长，但这些八卦我可是最了解的了。”步涌卸总觉着这位小师弟的微笑有些渗人，却没多想，接着自己刚刚的话讲了下去，“那位笑得很温柔的人是夕若峰的峰主沐凭沐时夕长老，是柳长老的发小。”
“他边上稍高一些的是烈阳峰的峰主宋迟宋危暮长老，是沐长老的发小。也是我师尊。”
“柳峰主不是前几日才来到这儿的么，怎么是发小呢？那两位长老也是刚来的？三日前怎么没出席拜师大会呢？”
“你别急啊，我一个一个跟你说。”步涌卸顿了顿，继续道：“那只是对外的的说法，柳长老其实是在古风回长大的。这么说是他自己的意思，说是不想和过去有过多的牵连。”
“但我觉着另有隐情。”步涌卸压低了声音，“都说柳长老是宗主的私生子，之前一直在宗主那生活，对外这么说是为了避人口舌。”
“至于宋沐两位长老那日正巧外出办事了，他俩也不准备在收徒弟了，也就没出席。诶，你别跟柳长老和他那个新收的徒弟叫什么......杜，杜既说啊。”
“……这样啊。”杜鸦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顺带忽略了那句“别跟柳长老和他那个新收的徒弟叫什么……杜，杜既说”。
“谢了师兄。下次有机会与我和我师尊一道吃饭哈。”
“不谢。对了，我叫步榭步涌卸，是宋长老门下的。小师弟，你是谁门下的啊，什么名字？”
那边柳霜里吃好了在唤他，杜鸦九站了起来，做了个揖，声音正好和柳霜里的“阿既”重合，“我是傲雪凌霜柳霜里门下的，我叫杜既杜鸦九，师兄再见。”说罢，杜鸦九没有去管步涌卸的表情，叫着“师尊，我在这！”便应去了，徒留步涌卸一人凌乱在原地。
*
“你刚刚和阿榭在说什么？”
“啊，师尊你说步涌卸啊么？师尊认识他啊？”听这称呼，应该，不只是认识吧……
杜鸦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嗯，认识。别岔开话题。”
“哦，我之前没见过宋长老和沐长老嘛，就去问了问。”杜鸦九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我还听他说师尊是宗主私生子——”杜鸦九边说，边观察着柳霜里的表情，“所以是真的么，师尊？”
柳霜里淡淡瞥了杜鸦九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这你也信？
杜鸦九：“……”虽然他是不太信，但为了试探柳霜里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还真是豁出去了，高智商形象也没了。
豁出去就豁出去了吧，但是现在的杜鸦九想掐死刚刚的自己。
所以——自己刚刚是怎么会有那么一点点信的呢？？！！这答案不是很显而易见么？？！！自己的脑子刚刚是犯弱智了么？？！！
杜鸦九的内心戏精彩非凡，表面上却是一点未变。
“不过看来步涌卸有点闲，下次我得记着让危暮给他加些历练。”
师兄，呸，步涌卸好像要完了。
看看，昵称都变了。
杜鸦九悄眯眯在心里给步涌卸点了根蜡。
“小霜里！”后面有人跟了上来，柳霜里听见自己的名字，回过头来。
“嗯？危暮，时夕？怎么了。”待看清了来人，柳霜里应道。
“没什么，我俩就想看看你刚刚夸的天花乱坠的徒弟究竟是什么样的。”宋危暮笑着应道。
“宋、危、暮。”
“咳咳，危暮。”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别，我知道。我的错。”宋危暮双手举过头顶，笑嘻嘻道，“毕竟天下第一人傲雪凌霜柳霜里柳峰主脸皮薄嘛，说不得、说不得。”
柳霜里：“……”
“……有病。”柳霜里微笑着无语道。
沐时夕揪着宋危暮的耳朵，也微笑着用非常平静的语气道“宋危暮你神经啊？那啥一天不犯这个贱就浑身难受是吧？”
“凭凭……我错了，痛痛痛……”
杜鸦九被沐时夕的转变吓得目瞪口呆，连“小霜里”这个昵称都忘了在意。
“是啊。”柳霜里在一旁暗悄悄地点头。
沐时夕击了一拳下去，正中腹部。“好啦，小霜里，我们不管他了。你就是鸦九么？”
“啊……是，我是杜既杜鸦九，沐长老好。”杜鸦九才反应过来，立马应道。
“你好呀，我是你师尊柳霜里的挚友沐时夕，同时也是夕若峰的峰主。至于旁边那个应该是人的东西，也算是小霜里的挚友吧，叫迟暮美人，是烈阳峰峰主。”
“哦……啊？啊！迟……迟暮美人？？！！”
“对呀，他叫宋危暮字迟，不管是生气还是害羞都爱红脸，可不就是迟暮美人么。来，你也叫一声。”
杜鸦九不敢回了，他想着自己要是真叫了，那么最迟明天，他的头就保不住了。
“时夕，别逗他了。”柳霜里顿了顿，忽的改为了用杜鸦九听不见灵识传音，“我们刚分开你们就找我，还故意让危暮扰乱氛围与他的思绪，不只是为了看阿既吧。”
“不愧是小霜里，真聪明。”沐时夕也用灵识回道。
“聪明你妹啊，宋危暮是贱，但不是喜欢在外人面前犯贱的性子……”
“咦？让我听听，是不是有人在夸……”
“因为他要脸。”
宋危暮：“……”
“还有你，你也不是会随意打人的性子。再者，宋危暮也不可能一拳就不行了。”柳霜里停了一下，小声道：“这么弱当不了我挚友。”
不只是宋危暮，柳霜里的发小沐时夕也愣住了——柳霜里当真是极少有么坦诚的时候。
“所以，你们突然来找我，是，又有了新的穿越者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