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三界,有一位大名鼎鼎的魔君,虽已神陨数千年,其骂名却流传至今。
相传,三万年前,沉烛殷入主魔界,虽是女流之辈,却镇压不计其数的邪灵,便是那些时常让诸仙头疼不已的魑魅魍魉一夕之间竟也被制服,此后,魔君心狠手毒之事声名远扬。
这位魔君地位尊崇,理应诸仙见了她都是要拜一拜的,可诸仙觉得‘仙魔不两立’,怎么也拉不下面子,沉烛殷自然也不屑这一拜,久而久之,天魔两界各自为政,老死不相往来。
神明避世,苍生信奉仙神,供奉香火,神明这才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可看多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生老病死,觉得也就不过如此,难免乏味,苍生所求总事事尽如人意,一来二去,仙神的供奉日渐稀疏,又听闻那位魔君无论有没有香火,一概同礼待之,几乎是有求必应,苍生便转头给魔君建了庙,铸了金身。
不过短短几年,魔君的庙殿在人界风光无两,百步之内必能瞧见一座,每座庙殿的门槛几乎都被踏平了,可见香火鼎盛。
仙神少了大半供奉,自然心里不甘,物极必反,忽然有一日,魔君骂名四起,开始只是极少数人咒骂,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咒她不得好死。
人心底里的贪嗔痴念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满足的,苍生习惯了魔君的有求必应,但凡一件事不如意,便倒戈相向。
诸仙听到这个消息时可谓是大快人心,诸天仙神受天道约束,人界之事非必要否则不能轻易插手,一旦插手难免坏命数,受因果,那天下岂不是大乱了。
那魔君倒好,该管的不该管的一律大包大揽,近乎断了漫天仙神的香火,可不就引起公愤了么?
诸仙怕这事传不到神君耳朵里,便添油加醋一番,煞有其事地推波助澜,求神君诛杀魔界沉烛殷。那神君虽不知前因后果,但听着诸仙的话与苍生一般无二,心下已经有了定论。
一夕之间,数万座魔君殿被推翻、烧毁,能砸的东西尽数碎的不能再碎,口口相传的都是那句‘魔君不得好死’。
沉烛殷一朝被奉为神祇,一朝犹如过街老鼠。她却满不在乎似的,隐了身形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着残垣断壁的魔君殿,也不知在想什么。
那位神君站在方寸之地,抬眼朝沉烛殷看去,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女子,身着一袭暗红色长裙,身披一件玄色长衫,松松垮垮地系着,站在那里,双手拢在宽大的袖袍里,低着头,有些漫不经心,像是不知在看着什么发呆。
那神君往前踏出几步,声音极低地开口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救不了任何人。”
沉烛殷好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了似的,慢悠悠地转过身,叫他瞧了个真切,这人面目既不像诸仙口中说的那般狰狞,也不像世人口中说得那般丑恶,而是极美,美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半晌,她忽然笑了,轻声道:“我从不想做救世主。”沉烛殷的声音十分好听,低低沉沉的,吐字极慢,带着些事不关己的从容。
眼看着她走了,那神君急忙跟了上去,却见她出现在一座孤山上,这山占地极大,一座巨大的院子坐落在山顶,四周弥漫着云雾,将院子半遮半掩起来,最外围的悬崖边有一棵紫藤花树,树下放了张白玉桌和几把椅子。
沉烛殷熟门熟路地坐在白玉桌边,挽手变幻出一壶酒,伸手斟了两杯酒,拿起一杯小酌一口。倏然瞥见身后缓缓走来的老者,垂下眼帘全神专注地细细品味着杯中物,许久,语气平静地问道:“你要死了?”
褚桓站在沉烛殷身后,躬身一礼,抬起干枯的手掌捋了一把胡子,苦笑道:“天人五衰,寿数将近,早该有这一天了,我也早就放下了,只是要多谢魔君大人能让我在这里偷生百年。”褚桓自以为,偷来的命数足矣让他此生无憾,临到头来,还是心有不甘。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我要走了,自知百年光阴与魔君大人不过是沧海一粟,但还是想留下些什么,给您做个念想。”说完,他转头看向后山的方向,道:“我在后山种了几棵红梅,魔君大人闲来无事可要替我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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