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杀手 (3-2)

只是犹豫再三，谢祚最后还是从夜行衣的口袋内抽出那把短匕，尖锐的刀锋在月光下闪着骇人的寒光，若是让那些喜爱收藏武器的人看到了都会心痛的即时暴毙，毕竟用这么把珍贵的短匕作为杀手的武器去刺杀一个病秧子，即使是这个小病秧子的身份无比尊贵到能称作仅次于皇家也过于奢侈。

谢祚并不理解其珍贵性，他只知道雇主要求他带着这把短匕杀了此人，他对着那病秧子裸露的纤长脖子迅速地抹去，若换作是一个普通病人或是安眠的人，这一击必能要了一条命，但此刻床板上熟睡的那个家伙不是别的，正是他程祾，现任程家掌家人。

程祾自觉，他哪是那么容易死的，该死早就死在发病那年了。而在谢祚动手的前一刻，程祾突地从床上窜起，勉强避开了那下狠厉的斩击。但毕竟是从熟睡中被打搅起来，程祾还是半醒半迷糊的状态，即使头脑还拼命地运转着想逃离，但久病的这具躯体却无心应对面前场景，只能凭着对房间的熟悉感，在屋内堪堪躲下那杀手的每一下狠厉的斩击。程祾并不敢轻信自己的眼睛，此时再睁开那双眼睛那么模糊不清的视线反而会误导他的感知能力。他有自知之明，如果一刻之内再甩不掉那个杀手逃离出去，那么体内那颗拼死拼活才能输出旁人瞬间涌出的残破灵核估计就会雪上加霜，不能说是彻底化为碎片，但也成了废品。

谢祚现在也是十分苦恼，他从没见过这么能跑的病秧子，就那么小一块地盘，那个程什么能硬生生拖上几近半刻钟的时间，这个所谓的“病人”真的是他以为的那种吗？

忽的，谢祚想起那位神秘的委托人的话。

对了，他是可以不必直接杀死那个病秧子的，这是雇主特殊许可的另一方案，只要把他带到……带到哪来着？待会要好好看完那张地图，可不能走错了路了白跑一趟。

谢祚正想着怎么逼着那个病秧子离开这房子，那家伙突然将那一小角窗户口子彻底打开，睁开一直闭着的黑眸向地下看上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了窗。

谢祚心里咒骂了一句，这该死的病秧子，怎么就跳了下去，这可是在三楼啊，万一没跳好的话……

他已经没时间想了，跟着程祾跳了下去，稳稳当当地……摔了个狗吃屎，但总之是没有受多大伤，也不过是身上沾着许多的草叶罢了，一想到可能看到的血腥画面，那他这般模样肯定是好太多了。

但在这附近是没有多大的血腥味，而那病秧子的踪迹是好找的，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不过现在还掺杂这一股血的腥臭。想到这，谢祚的心是不由得的感到一股快感，这病秧子最终还是不如自己嘛，贸然跳窗还是有这个风险在的，想来那家伙体术方面肯定是不如自己的。

谢祚此时装起来了，甚至用上了他从一开始就唾弃的一种低阶传送法，使得自己明明听起来走得是慢，但是每一步的距离都能相当于十几步。他师傅说过，这样会有一种猎人追捕猎物的快感，猎物对于这种猎人的行为的恐惧会令人满足。

他故意放出了鞋撵在草上的声音想去影响“猎物”的行动，但他估计错了，他眼前的这位真要说也是属于猎食者范围的庞然巨物，并非谢祚所想的小兔子一类，但谢祚猜对了一点，这个“庞然巨物”已经十分疲惫或说狼狈，只不过不是因为缠斗或是跳窗，而是纠缠程祾许久的病痛。

程祾可是个实打实的病秧子，从十岁那年一直到现在就没消停过，刚才缠斗消耗了他所剩无几的灵力，他已无法压制从内到外的剧痛，情况更糟的是那颗堪堪运转的破灵核，似乎再次裂开一条细缝。

程祾此时灵力已经彻底透支，不知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砰”的一声倒地后，嘴角开始控制不住地向外涌出鲜血，其实之前就吐过一回，那是在刚落地的时候忍不住地咳了一次血，他看着眼前那一袭黑衣的“杀手”，暗自感叹，果然这掌家人就是早死的命，他爹三十多死了，到他这里更为明显，他才多大来着？好像二十都不到吧，就要这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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