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 (2-1)

我不敢看他了。好像追求刺激般，我把手放在他到胸口，感受由它主宰的生命。

这颗炽热鲜红的心会为谁而跳呢？

周凛像是摸清了我的想法，单手将衬衫扯开，搂着我的头贴近了他的胸口。我们好像刚过了炎热的夏天，明明窗外飘着雪，贴合的两具身体却那样滚烫。

我勾住他的脖子，顺势躺在了床上，压着他向我靠近。

我在等，等一个不做坏人的理由。

感受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我的唇。我知道，我赢了。

我笑的多情，迎合着他的吻，唇舌缠绕，他却越吻越凶。 房里是粘腻的水声，我睁开眼，看他吻的认真，心里一阵酸涩。报复似的，狠狠咬了他一口，他吃痛，与我分开一段距离，似是疑惑。

我大口呼吸。看他唇边的血凝成一颗泪，落到我的脸颊。

我呆住了。

铺面而来的潮湿打住了我的不解，他不允许我有一丝分心，俯身与我吻的更深，手慢慢贴上我的腰。

他在害怕，在难过。

我诧异。

我的脸上满是泥泞，下巴挂着口水 手却是慢慢向下，一下一下拍打他的后背。像哄孩子那样，缓慢而柔和，他睁眼，睫毛还挂着泪珠。

这么些年，我第一次见他的眼泪。不似他的冷硬，那样柔软。颗颗砸了我的心、融进我的血。

周凛伏在我的颈窝，肩头一颤一颤。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情绪崩塌的声音再清楚不过地传进我的耳中，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这空旷的房间显得分外难过。

他说，别离开他。

明明他才是执棋者，明明只差一步。

“周凛。”

我总以为我是恨透了他的，恨他毕业后的不告而别，恨他拿我同死去的沈知意比较，更恨他在我快要死心的时候重新介入我的生活。

17岁的周凛，肆意张扬，却愿意一次次为我放下身段，心疼我落下的胃病，包容我的敏感，接纳我的所有，爱我所爱。

“放过我吧。”

听到这句话，他明显一怔，竟像是乞求我的怜悯一般，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喊我的名字。

原来他跟我一样痛。

我竟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但很快，眼泪不知为何落得汹涌，刚要调整呼吸掩饰心痛，颤抖的鼻息依旧出卖了自己。

我睁开眼，正对上他逐渐洒湿的眼眶，他努力调整呼吸，语调也沾染上潮湿的泪意。

“绾绾，生日快乐。”

心脏好像成了一块湿水的抹布，被人一直拧一直拧，拧出来的都是泪。

他的绾绾心最软了。

我看着他慢慢从口袋掏出锈迹斑斑的对戒，一枚穿过我泛红的指尖，覆盖了无名指上一道深深的印记，另一枚则是稳稳地出现在他的中指。

看着陪伴我七年的它，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我暂时忘却周遭的一切，在灯光下细细地瞧。

“那天为什么不带伞。”

见我不搭理，周凛满腹委屈。

“走得这么急，是有多讨厌我。”

其实聚会结束后，我本想冲到雨里冷静一下，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又掐了掐自己的脸。

薄的。

我只得作罢。

老板一头齐肩的短发，随意挽了发髻，挤过人群，精准地找到我，把伞递了过来。

“店里多了把伞，姑娘家家的不好打车，你拿着用，别淋坏了。”

嗓音沙哑，凑近了看，才发现是个美男子。

我忙道谢，顶着周围艳羡的目光一路狂奔。

到家后，看着一个个撑起的雨伞，我将手中的熟练地放在阳台。

每个下雨天都有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无一例外的大方，亘古不变的理由。

习惯性地摸了摸无名指的戒指，只摸到一道深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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