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回家的路 (2-1)

回去的路上小飞出奇的平静。

不哭不闹也不说话。

一切看起来好像是回老家的一趟普通旅行。

“你爷爷…”

张梅看着一言不发的小飞，眉眼微动，右手叠在小飞的左手上，开口说道。

“妈，你看那个是渤海，地理书上的渤海。”

“嗯…”

小飞其实听见了张梅的话。

她知道张梅要说什么。

可是她不想听。

飞机就这样从南方艳阳飞往东北孤寒。

小飞穿的有点少了。

她开始冷了。

“都说了多少遍了，衣服走的时候多穿一点，冷了吧？来，穿妈妈这个。”

“诶呀，你自己的衣服你自己穿，我不要，我不冷。”

“怎么会不冷呢？我腿都冻得疼，听话，穿，穿上。”

“……”

“穿上！”

小飞瘪了瘪嘴，扭捏地穿上了这件来自母亲厚重的爱的暖身衣。

“我说了…我不冷。你冷，你穿啊。真是的。自作多情。”

“还顶嘴！回去再让你爸收拾你！这次回来，是办丧事，毕竟你爸爸的爸爸走了，他心情不好，你少说点话啊”

“哦…”

秋天回来。

东北群山上的叶儿都红了。

雪还没有落下。

大雁却已经飞向南方。

“爷爷…爷爷长什么样子的”

小飞不记得了。

“天这么冷，为什么…不下雪呢？”

为什么不下雪呢？

从飞机上下来，小飞坐在前往爷爷家的出租车上。

车开得好快。

小飞看不见路上人的神情。

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

睁眼的时候，是来年的春天。

屋檐下的雁儿们回来了。

小飞还是没有看见风雪。

“小飞啊！抬头”

是爷爷的声音。

“看镜头！”

“哎！瞧瞧这样子，像个小狗崽子一样皮。”

“小狗崽子？人怎么会像…像狗！我才不要当狗！爷爷把照片删掉！！坏爷爷！坏爷爷！”

落日飞鸟，天快要黑了

黑的悄无声息。

小飞找不到爷爷了。

“爷爷…爷爷…爷爷…”

“爷爷！”

“小飞！”

“爷爷？”

“什么爷爷？睡迷糊了吧，到家了，快下车，你爸在屋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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