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 (2-1)

“小主，夜已深，快歇吧。”宋书瑶薄衫坐在自己屋中，空荡荡的屋里就只有两人。

“我再坐会儿，不知道嫁到大夏后……还能不能看到做番景象。”

婢子叹息一声，拿起毯子盖在她身上：“小殿下，想哭便哭了吧。”

她摇摇头，还是如之前一般。

她天生瘦弱，灯火映下，看着让人心疼。

“唉……”

“九儿……”

“小主有事吩咐？”

“你随我一同去可好？”

“那是自然的。”

“那你唤我声吧。”

“永乐？还是……书瑶？”

她笑了：“若不是这声，我倒忘了我姓宋，他们从来叫的都是永乐殿下……那是封号，又不是名。”

她又道：“你怎么看着比我还不舍得。”

芊九道：“小主在这活的无拘无束，去那又不知得受到多少苦，还有那太子……”

“无碍，做太子妃总比嫁到南靖去做个宠妃好些，你说是不是？”

芊九欲言又止，那小殿下也知此话不和礼数，但这又如何？

“小主可见过那位太子？”

“大概……见过。”

芊九点点头。

宋书瑶转头笑道：“若我嫁去，必要做个妖妃。”

“为何？”

“妖、妃、祸、国。”

她说的，是那位开国君王的结发之妻，是她的母妃。

芊九默声没开口。

“可我从未觉得，这个国家的女子有这般能力。帝王昏庸无道，那受宠女子变成了罪过……这事亘古不变，世人觉得她们有罪，她们便有罪。”

“小主，这是想起王后了？”

“是。”

“我母后当年可是名动城中的绝艳美人。”她望着远处，把尾音降了降。

后来，嫁入宫中，那位皇后娘娘伴着皇上前前后后数十载，她是他的发妻，是他的一生所爱。

当年死后，皇上便再也没立过妃。

他曾说：“若有朝一日寡人行将就木，便同爱妃葬在一起。她啊……最怕独自呆着，一晃数十年也没改过。”

她是人们口中命格浅、祸国乱世的妖后，春庆日那天，留下一封绝笔，落江再无音讯。

那年之后，宫里再不过这节日。

宫中小辈不知其缘由，便从其余人口中听得。因此那日顽皮的孩童，都会格外的乖巧些。

“九儿……”

“小主吩咐。”

宋书瑶抬手指了指远处道：“把这份伴手礼送到离哥府上去吧。”

芊九有点不解的问道：“送给那位大人？”

她想了想，语气又淡了些：“算了，送去两份……”

一份给他，一份给那人。

“是。”

芊九没再多话，转身把东西收走把门拉关上。

女子婚嫁，一生大事。

那一纸婚书终是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其实对这不在乎，嫁给谁都无所谓。

话说回来，她还是第一次活到这年纪，感觉有些……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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