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还不如直接赐死

张泽禹安静地站在门口，脑袋却是有些低沉的，尽管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他的神色，也还是无能为力。

他只是给我打开了门而已。

祁念浔：“门都开了，不邀请我进去坐会吗？”

究竟是该说他慢热还是性情古怪，本来也被我逼的愿意多说几句话了，没想到被关了几天之后，又恢复到了原先总是昏昏沉沉的样子。

他仍旧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向里面走，大概也是在默许我可以进去。

我自认为自己的脾气还是蛮大的，更何况是遇到这种一直让人热脸贴冷屁股的情况，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张泽禹的时候总觉得生不起气来，尤其是开门的瞬间，看到他瘦削的脸，沈妃说的那句话又重复地回荡在耳边了。

“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一旦给他赋予好固定了的滤镜之后，他所有的所作所为都会下意识地让我理解和忍让。

祁念浔：“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喔。”

我笑着摇了摇手里装食物的盒子，慢慢打开摆在了桌子上。

张泽禹：“好。”

少年沉默良久，终是在板凳上坐好，开口勉强吃了几口饭菜。

张泽禹：“所以…父皇为什么会解了我的禁足？”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倒希望他还是安静吃饭。

让我怎么回答呢，直接告诉他因为沈妃怀孕，圣上又开心了，觉得他又没有那么讨厌了，所以就把他给放出来了？

事实随时如此，但原样说出口着实会叫人心寒。

祁念浔：“先吃饭吧。”

所以我就心想着先糊弄过去。

张泽禹：“因为沈妃怀孕？”

祁念浔：“……”

祁念浔：“不是。”

张泽禹：“是。”

祁念浔：“不是。”

张泽禹：“是。”

祁念浔：“张泽禹。”

看到他这么倔，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来回的对峙也确实搞得人有些心烦，于是直接拔高声音叫了他的名字。

祁念浔：“追究这件事情的原因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我说这句话的本意，是想让他先好好吃饭，不要纠结原因，反正既然被解了禁足，那就算得上是件好事，没有必要再盯着过程看，反复折磨自己。

不过在反问完的瞬间，我也看到少年在止不住地颤抖，筷子都有些拿不稳，直接摔落在了地上。

张泽禹：“重要。”

比身体更加颤抖的，是他的声音。

张泽禹：“因为沈妃怀孕，他心情大好，手一挥就把禁足给我解了。”

张泽禹：“然后，若是某一天再得知这个孩子没了，又随便下令将我关起来。”

张泽禹：“他是什么意思？”

张泽禹其实什么都知道。

张泽禹：“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

突然放大了好几倍的声音，让我被吓了一跳，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眶红红的样子，又有些心疼。

祁念浔：“你先冷静一下，别太激动了。”

张泽禹：“没有激动。”

张泽禹：“说真的，还不如把我直接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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