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明月沉西海

有一种被抓包的无措感，李莲花象征性地掸了掸袖口，拿着食谱向姜凝欢走去。

李莲花：皎皎，今晚做好吃的给你吃

那姑娘一动不动，脸上也面无表情，站在柔和的月光下像是无悲无喜的月宫仙子。李莲花只是心中微叹，开始考虑着要怎么哄人。

李莲花：皎皎……

他走至她身前，刚说两个字便被她红了的眼眶截去。

他抬手抚上姜凝欢的脸，拇指轻柔地为她拭去眼泪。

李莲花：怎么了，皎皎，不开心就告诉哥哥

姜凝欢忍着哽咽声，想别开脸不让他碰自己，最终是没舍得。她舍不得让李莲花失落难过。

但她也不想轻易就和他说话，李莲花不想她掺和进那些事情里，也不想她知道他在做什么。

久病成医，李莲花身上总有淡淡的药草味，月光下姜凝欢身上的衣裳隐隐泛着柔光，李莲花看见她的眼泪情不自禁地为她擦去。

又在心里默默叹息，分明已经下定决心要逐渐远离她了，自己是将死之人，再情深义重也只会为生者徒增烦恼。

李莲花：皎皎，别生气了。我必须找到师兄的尸体

姜凝欢并不在意什么单孤刀的尸体，这是这么多年来李莲花第一次对她提起他在做的事情。她眼里只有李莲花毒发时痛不欲生的孱弱状态。

姜凝欢别开他的手，忍着眼泪问他

姜凝欢：我们去找解药，好吗？

李莲花的手颤了颤，她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她红了的眼睛，又装作轻松的笑了起来。

李莲花：皎皎，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不是什么无药可救的毒，只是发作时有些难捱罢了，别担心我

姜凝欢：你总是骗我……

她咬着唇，低声哽咽着说出这几个字，一滴泪落下就再也止不住，凌乱的碎发擦过莹白的脸颊，李莲花攥紧了袖口中的手，终是没有抬起来。

是他疏忽了，小姑娘十二岁时失了家人，醒来就一直跟着他，理所当然地会把他当作家人对待，他要怎么告诉她呢，自己的死期就快到了。

这是在她的心上再一次凌迟，绝不是李莲花也不是李相夷要的结果。他愧对于姜奶奶和姜凝欢，他想让姜凝欢在他死后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活着。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舍弃自己这个废人，一时心痛总比后半生痛不欲生好。

李莲花这样理智云淡风轻地想，看见她的眼泪一滴滴往下掉，在想要抬手抱住她的时候。姜凝欢转了身。

她如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身形窈窕纤瘦，失魂落魄一步步往前走，像被风一吹就能倒下。兴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也会这样逐渐远去，那是他最希望的结果。但李莲花却默然落下一滴泪来。

微风中带来姜凝欢轻浅的声音。

姜凝欢：作为李相夷不能活，作为李莲花也活不下去，那作为我的哥哥呢？也活不下去吗……

她似乎只是随意说起，并不想要答案，仍然往前走。李莲花愣在原地，他也没办法给她答案。

即便是十年前，作为李相夷的他也没办法给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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