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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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世界》 (2-1)

作者:(梅特林克卷)

甲:菟丝子--没有叶子,一旦选中目标,就会主动放弃自己的根,把自己的茎伸展几英寸长,缠绕在目标身上,刺入自己的吸管。从那时起,它完全生活在所寄生的猎物身上,它很聪慧所以不容易受蒙蔽,它会拒绝自己所不喜悦的靠山,甚至会在必要时,“跋涉”去搜寻合乎自己性格和口味的茎--就是大麻、葎草,苜蓿或亚麻的茎。

乙:荨麻会释放毒物,天竺葵、薄荷、芸香等笼罩在强烈气味之中该气味可以驱赶动物们。

丙:黑种草,它的叶子轻巧、稀疏而又乱作一团,这些叶子形成朦胧的翠绿色的一簇,围绕着花冠。在花的底部,有五根极其细长的雌蕊,紧密围绕在天蓝色王冠中央,恰似五位身着绿袍的王后,孤傲且难以接近。王后的周围,蜂拥云集着它们的恋人,毫无指望,恋人般的雄蕊连王后的膝盖都接触不着。现在,蓝宝石、绿松石般的王宫深处,夏日的愉悦中,开始上演了一出戏剧,一出可能有人期待的、没有言辞又毫无波澜的戏剧,一出充满等待的戏剧,那是软弱无力、了无价值而又静止的等待。但是花之岁月转瞬即逝:光鲜亮丽随岁月更迭而褪去,花瓣调零,伟大的王后似乎听从了那神秘而又不可抗拒的爱之召唤,这种爱的考验持续得很久了,所以王后们采取了协调一致的行动,好似喷泉喷出五股水流,划出五条和谐的抛物线,它们一起后仰,屈尊降贵,在新郎唇上,给它们的谦卑爱侣送以新婚之吻,并且优雅地采集金色粉末。

乙:由于多少数不清的历时已久的试验,它们是否才观察到自株传粉会加速导致它们物种的恶化呢?我们得到的答案是,它们没有意识到,也没有吸取任何教训。万物的力量极其简单而又循序渐进地淘汰掉那些因自株传粉而退化的种子和植株。很快,唯独存活下来的幸存者,是由于某些意外,比如雌蕊长度出奇的长,致使雌蕊不能直接接触到花药,无法进行自我授粉。历经千百次变革考验,唯独这些与众不同的异类才会生存下来;最终偶然性的成果通过遗传确定下来,而原本正常的类型的物种却就此消失。

丁:花朵平时不会用花蜜滴滴来邀请它所需的客人,只有在所有装置都准备就绪将投入使用时才会请客。

乙:对我而言,我无法想象这种极乐世界和死后的生活有如何壮美,但那里我的隐居之所一定会有一棵巨大无比的栎树或者是一棵柏树或者佛罗伦萨梧桐树,不管是什么树,都会给过路的人一种伟大的姿态:理所当然的反抗,平和的勇气,崇高的冲动,质朴的庄重,不张扬的胜利与坚定不移。

甲:因为当阳光照亮一个智者的意识时,我们可能期望,终有一天它会照亮所有人,它揭示了一种责任,这就是要尽已所能爱人如已,减少对他人的伤害;没有戏剧能源于这种责任。

丁:三月的第一缕阳光初现,照耀在广袤的大地,此时此刻,雪莲,或者是孤挺花,饱饮了霜雪酿造的玉液琼浆之后,奏响了万物复苏的春之歌。

丙:看那,那成帮结伙、粗俗无比的野滥缕菊,还有它的大块头兄弟生菜;那危险的黑龙葵可要小心对待;隐踪灭迹的南蛇藤;还有那蔓生的紫菀花,枝叶耐力极强,到处攀爬生长。这些野花毫无张扬,显得谦逊低调,面带恭顺微笑。身披朴实的灰色秋装,让人一看就知道,秋意浓浓,秋天已到。

乙:更好的做法是,应该尽量少把不易理解的事物与人类的狭隘心理搅和在一起,应该这样去找寻不怀私意的解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惊奇地发现在某处隐藏着仍待挖掘的可喜真相。

甲:你们短暂得像孩子的梦,漫无边际,幻想又天真率直,但由于过早出现的绚烂、夺目的光晕、过于哀怨的优雅而卓尔不群,远胜过那些逆来顺受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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