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彷徨的河流（上）

“我不说，你别以为我忘了，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却又不能忘。”

壹.

体育课的时候，由于发情期，刚打过抑制剂的江潮只能坐在一旁休息。

尽管打过抑制剂，贴了抑制贴，茉莉气息的费洛蒙还是弥散在周遭的空气中。

可惜江山那个BETA闻不到——她江潮一个OMEGA，居然暗恋一个BETA，想来实在荒谬。

要是自己也是BETA就好了。

贰.

江山一向认为自己算得上一个幸福的中学生——父母很恩爱，薪水养活一个她绰绰有余。作为一个BETA，她没有ALPHA和OMEGA每个月都要经历的易感期或发情期，每天都自在快活。

唯一难以启齿的事就是，她暗恋江潮。

这种事说出去，怕是要沦为全校同学的笑柄。ALPHA嘲笑她不自量力，BETA对她阴阳怪气议论纷纷，OMEGA将她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要是自己是ALPHA就好了。

算了，这种事还是烂在心里才好。江山把头尽量低下，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题目上。

放学的时候，下雨了，江潮没带伞。倘若直接淋着雨跑回家，她一定会感冒，也许还会发烧。到时候父母又要请假带她去医院。

“你没带伞吗？”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江潮猛地回头，望见江山正站在面前，笑吟吟地拿着伞。“我们一起回家吧。”

江潮怔了怔，随即扬起笑容：“好。”

天黑沉沉的，路灯已经亮了。

她们挤在那把透明伞下，灯光串起雨丝，连成一片地覆在伞面，再一丝丝淌下来，像潺潺的河流。

此刻，日思夜想渴望触碰的爱人就近在咫尺，江山心跳越来越快。

“下雨天，你在右，亲密是片刻的虚构。”——江山的脑海里飘出这样的旋律。「注①」

这是她们的初遇。

茉莉的芬芳馥郁轻轻拢住江山的身体。

注①：《蜉蝣》马嘉祺

叁.

打那次一起回家以后，两个人便再无交集。

高考的日子渐渐逼近。百日誓师大会那天，江潮才再次遇见江山。

清亮的嗓音念着铿锵有力的誓词，穿透燥热的空气，撞进江潮的心，掀起万丈波澜。

大会结束后，江潮找到了江山，她仓皇地扯住江山的袖子：“你难道不觉得不公平吗？”

江山脑子一下没转过来：“什么不公平？”

“那个ALPHA凭借关系户的身份就抢了本该属于你的保送生名额，他凭什么，这不公平。”

江山错愕，随后扯出一张无奈的笑。

“命运，休论公道。”「注②」

“好好考试吧，高考加油。”

“好。”江潮主动抱上她。

江山愣住了，伸出手小心翼翼同样地拥住江潮，莫大的辛福感如同潮水绵密地涌动着。

注②：《我与地坛》史铁生

肆.

江潮没想到连简单的拥抱都有戒断反应。她愈发想念江山，甚至于要串班去找她。

但那不过是异想天开，练习卷雪片似的飞到桌上又流水似的灌进书包。“高考必胜”的期待砸在头上使人迫不得已地低头解题。

校门外有一条河，建校前就存在了，日日夜夜都在流淌着，水声泠泠从不间断。

有时候想江山想得受不了了，江潮就跑到河边，看河水彷徨地奔流不息不知要到哪里去。浪花拍岸的轰鸣会淹没她思念的声音，冲刷掉她积压在心头的压力。

高考那天又下雨了，江潮带了伞。

出了考场，家长和孩子挤在一方小小的伞下，家长问孩子考得怎么样，能考多少。

人密密地聚在一起，缓缓地从考场淌出去，汇成一条绵亘蜿蜒的河，不知道流向哪里，最后散得一干二净。

高考完理所应当地要出去嗨一嗨，当晚江潮就被同学们拉去了酒吧。听说江山今晚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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