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急转直下 (2-1)

活动空间正在被压缩，夺目的海洋几乎令人窒息，空气已经近乎不适宜供给人类呼吸了。落单的夺目爬在墙上、吊在翘起的钢筋上、推推搡搡地往前挤，一个个诡异的人影。推倒路灯，推垮矮墙，四处漫游，却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聚合为紫浪的夺目群，视奇城的钢筋森林为水渠，沿着破败的街道，都朝着这面涌来。

它们渗出似人非人的手，一齐拥向T252。

T252，与全城的夺目为敌。

面对敌我差距的悬殊，再这样下去，T252知道，自己不被它们围殴死，也要被淹死。

脚下越来越响，大约是20秒；T252知道，和先前商场里的夺目不同，因为一旦你被夺目看到了，一切就都晚了。

T252是改造人，不用呼吸，但她当然不能赌自己被如此高密度的夺目这么一整还活的了。

大约是15秒。

磁空岛悬浮在T252头顶，大约离这里的纯高度就有百来米的距离，实际的直线距离更是遥远。

跳上去？

以夺目为踏板应该能做到。

但是能做到吗？

如果被夺目抓到了呢？

T252不去看那沿着大厦外墙攀缘而上的聚合体，抬头看向远方。

磁空岛在远去，即使她真的奋力跳上去，磁空岛下的世界，也算是完了。

更何况夺目是冲着她来的。

还剩下大约是10秒的时间。

死局？

她可以奋力抵抗，但是夺目终结只是被打散了，物理攻击只能牵制住它们而不能置它们于死地。

所以，难道真要跳下去？她闭上了眼睛，四面漆黑。

漆黑，光！夺目是畏光的。

可是，哪能有光？T252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手机手电筒？

光线是会激怒夺目的，手机手电筒强度有限，如果没能震住它们，挣扎的夺目群很有可能在城市里暴走。

T252看向身边漂浮着的向导。

向导。

对不住了。

比预计早4秒，它们来了；挤开天台的大门，争先恐后抢出来。

它们靠近了。

T252一手擒着向导，回身一刀，两断；下腰闪避，被手抓住了腿，又被手摁住了头；反击，T252甩开它们，补上一剑；每一下都必须直击要害，T252一己之力争取下一块落脚点。利刃穿破阻力，汁水喷涌，击打在她的脸上，飞溅满地。鞋底的粘腻感、空气中刺鼻的气味，无不令人作呕。

T252的每一击都要和复数的目标角力，攻击来自四面八方，她也得随着全盘挡下，这已经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强度速度了。紫浪拍岸，T252如同蓄势待发的弹簧，借这他人之血肉为跳板一跃而起，在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右手摁着左肩，屹立在天台另一面。

身后就是遥远的地面。

“过来啊，你们这些夺人眼球的恶魔！”T252发出一声不同以往的战吼，响彻云霄。

她本还想着再多说些什么，可一是不愿过于张扬，二是时间确实不够。

脚下一空，大厦终于如同达到临界点的纸牌屋一般，外壳破碎剥落；从中蜕变而来的是未被转变消化的血肉与夺目躯体、各种无机碎片交合而成的究极大杂烩高塔；T252下落，高塔也下落。

从刚才开始，T252就穷尽大脑飞快计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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