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识相遇 (2-1)

石家村口有一条小道，走半柱香的时辰，就能到断魂岭，断魂岭的尽头便是浮屠山。

站在山脚的是一位戴斗笠的男子，他身着黑紫色的宽袍，仅用一根木簪将头发束起，摘掉斗笠时的手上留有几道旧疤，眉眼浓黑如墨；抬头看向浮屠山，山岩陡峭、峰势挺拔，山巅被积雪覆盖，宛如银装素裹的仙境，纯净而威严。

“傅砚辞”是他原先的世俗名字，对应“与天作石来几时，与人做砚初不辞”；如今是道士，法号“花玄”名“落衡”寓意“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半个月前，四处游历的他在“落伽山”脚碰上了一只修为百年的蛇妖，纠缠后自知不敌，便想上到他的故里“甘露寺”求方丈借他本《般若心经》祝他伏妖。

傅砚辞是个很怪的人，自小便遁入佛门，可几年以后却因受不了青灯古佛的孤寂而去拜了个道士为师，这甘露寺便是他出家做和尚的地方。

上山的路蜿蜒盘绕，道路两侧怪石嶙峋、溪涧纵横，时有河流奔涌挡在前路，需得踩着湿滑的独木桥才能通往。

转过一道山峰，远远就看到了庙宇禅房，寺庙修建在山崖边上，山峰浩荡、松柏婆娑，门口古树的根基穿过墙壁，盘曲在地上。树下摆着一张石案，案上搁着碎裂的茶具，时而还有枯黄的树叶飘落在面上。

傅砚辞继续走着，直到路过古树，被门口扫地的小沙弥给拦下。他抬起眼眸看了看小沙弥，灰色布衣，表情青涩饱满，头像是刚剃的，还留有淡淡的疤印。

小沙弥把扫帚夹住，双手合十，朝傅砚辞深深鞠躬，随即询问道：“施主可是要上香？”

“我找明鉴和尚。”傅砚辞将右手的短剑往身后收了收回道。

听到是找方丈，小沙弥哪敢怠慢，一边让傅砚辞稍等，一边马上往院内跑去。

傅砚辞也没作回答，闭眼同意后就慢慢走向古树下的石案，他用手拿掉了面上的残渣，又挥袖将灰尘散去，这才抬起一只脚坐了上去。望着山崖边云雾缭绕，又目光呆滞的看着甘露寺的墙壁，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像是涌入了不少回忆。

良久，没等来方丈，却是一群老少不一的和尚窜了出来，他们一齐围在傅砚辞的身旁，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傅砚辞撇了眼他们，知道这里容不下自己，只能沿着来时的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向山下走去。

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朝他后方传来。

“上哪去啊！”

此时的现场立马变得落针可闻，和尚们个个表情严肃，彼此都能听到他人的喘息声。

傅砚辞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想转身，却又有些慌张，可还是转过身，用那双深沉的眼盯着说话的人喊道：“师兄”

原来眼前的人便是明鉴和尚——傅砚辞的师兄，甘露寺的现任方丈。

明鉴从怀里掏出了那本《般若心经》仍给了他说：“师父不许你来不是恨你，他老人家也无奈，最后一刻都还想着你，甘露寺没人怪你，更没人敢怪你，以后来了，进去上个香。”

傅砚辞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将《般若心经》收到怀里，自顾自的下山去了。

冬日落雪，银装素裹。

本是山巅的积雪，几个时辰便下到了山腰，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道袍，确实是有些寒凉刺骨。眼看快下大了，傅砚辞便觉得加快脚步，可正要加快之时，耳边却传来阵阵哭声，他转头看去，山峦重叠、白雪皑皑，除了棵干枯的树干，并没有其他生灵。

也许是累了，昏了头了。他是这样想。

又抬脚，刚走几步，又有哭声。这次他没有昏头，在雪白的世界里摸索着过去，走到树干旁边，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蜷缩着的小女孩，正嘤嘤的哭。他走过来发出了声响，小女孩抬起脑袋，眼角泛红，祈求般的问他：“大叔，能带我走吗？”

“为什么。”傅砚辞的声音低哑疲惫。

“冷..”说完后，小女孩便闭上了眼，沉沉的睡去了。

傅砚辞看着她，眼中的冰冷多了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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