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叙

苏是在一个冬日里捡到瓷的。

  西伯利亚的冬天，冷意沁入骨隙。但就是这样一个冬日，祂见到一个单薄瘦小的身影在北风中摇摇晃晃却依旧屹立不倒。

  莫名的，或许是同情心突然泛滥作祟，祂将瓷领了回去。

  每次苏再回想起这一段时光，还是感到啼笑皆非——总之不过祂将小孩子领了回去，教养了一段时日。物质上，思想上都有所给予。

  最初祂只是想看看，赤手空拳都那么一个敢拼命的犟种，在有了支持和援助后，会长成什么样子。

  瓷对这些知识的求知欲很高，几乎到废寝忘食的地步。意料之中的，发展也快极了。从一开始的人人欺凌，到后来的有仇就报。苏眼见祂一点点长成。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想培养一把趁手的刀，那后来在把祂介绍给南斯拉夫之后，祂是真正的将瓷看作为同志了。

  或许是因为思想上的契合，又或者是在一声声的“老师”中沦陷。总之，苏反应过来时，祂已经亲切的称瓷为“小达瓦里氏”了。

  三角形的关系看得见的牢固，南斯拉夫也是相当喜欢这位小同志。这本很好，但苏有时候总莫名的，因为小达瓦里氏崇拜仰慕的目光被分走，而感到不高兴。然而总体上还是很好的。

  小同志的发展越来越好，这令祂，令南斯拉夫都感到高兴。但，祂们的思想却逐渐有了分歧。对于共和、对于政治、对于战争……种种矛盾集聚在一起，无可避免的，祂们最终分道扬镳了。

  小达瓦里氏说，祂要证明自己是对的。

  那天，祂撤去所有对瓷的物资援助，放话两人再不来往。瓷也是犟，祂也是……

  祂后来因为这句话辗转难眠过，或许瓷也有。但祂们谁都没有服软。尤其是瓷，自己摸索着，磕磕绊绊的在自己的路上前行。

  祂也早该知道的，瓷一直都是那个认定了什么就不改的倔孩子。于是再后来漫长的时间里，两个犟种再没有了交集，祂只能看着瓷成人礼的影像去回忆……

  苏至死都再没见到瓷。这其实是两人一开始都没有预料到的，以为早晚会有和解的一天。在瓷赶来之前，苏最终还是带着遗憾消失了。

  祂以为瓷没有原谅祂。而瓷，祂最优秀的学生，因为自己的姗姗来迟，没有见到老师的最后一面，而一度怀疑自己的坚持。

  至死都未等来和解的两人，只能一人在遗憾中长眠，一人于悔恨里终生。

西伯利亚的向日葵会再度开放，西伯利亚的雪也会在新一年覆满原野。但是瓷再也等不到，那个在雪天中带祂回家，叫祂“小达瓦里氏”的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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