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32

见汪公公满身是血，在地上低声哀嚎、痛苦挣扎的凄惨模样，玉漱似是不忍地闭上眼睛，口中还念念有词，称自己有罪，希望陛下责罚。

而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看着眼前这一幕。

原本是觉得皇后安插眼线让他心中气恼和心寒，但此时，他只觉得仿佛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注入体内，一趟血换下来，自己竟像是脱胎换骨一般，简直精神抖擞，身体也变得轻盈无比，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比嗑药了还像嗑药了！

见玉漱这般“愧疚”的模样，皇帝哪里肯轻易放弃这等“神奇”的机会。

他微微挺直了身子，神色关切地说道。

“圣女体恤爱民，朕又何尝不是爱民如子？”

可惜，这借命之法带来的奇妙效果并没有坚持两天便又渐渐消散了。

这哪儿行啊？！

皇帝就像是一个对某种珍稀之物上了瘾，明明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这效果可能难以持久，但当真正再次陷入虚弱无力的状态时，心中的落差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他觉得自己不过才刚刚精神头好了两天，如今又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歇了气。

那种从舒适惬意到萎靡不振的转变，让他深刻体会到了由奢入俭的艰难。

再次被皇帝找上的玉漱，恭敬地跪在地上，挺直了脊背，直言自己曾经发誓，此生不再做第二回这样天打雷劈的事情。

皇帝一听，顿时急了，这些日子以来，他甚至都没空去想发小蒋梅荪了，满脑子都是如何活得长长久久，钉死在这张龙椅上。

“……或许是汪公公年纪大了，血脉之力不够强盛。”

皇帝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一次不行那就尝试两次、三次，那种让人一夜回春、重获生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诱人，没有人能够拒绝，更何况是他这样一个极度怕死、眷恋权力的皇帝。

人的底线从来都不是一下子就降低的，而是在一次次的试探与诱惑中，逐渐被消磨殆尽。

皇帝深谙此道，而玉漱又何尝不是呢？

“皇朝气运交织，彼此之间是互成羁绊。龙凤相依，如今龙气暗淡，凤气自然高涨……”

玉漱缓缓说道，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这番话听起来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至少，皇帝在听到这番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而难看。

虽说如今万皇后摄政，但皇帝始终认为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下进行的，他有足够的信心掌控住整个朝堂。

然而，听玉漱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在暗示，万皇后的存在克他？

只能说人的思维一旦发散起来，确实难以捉摸。

这年头真的有人信星象这么一说？

那不更好忽悠了？纪咏没来真是吃大亏了……

玉漱不肯再次施展借命之法，转而说起让皇帝保养自身，体恤爱民。

皇帝嘴上接受了，甚至保证会修建庙宇以供香火，实则打算自己寻人试试。

圣女心怀天下，大爱苍生，那他找些罪大恶极的囚犯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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