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2）

笑了一阵后，他突然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张杰不由得一惊——长白发宋云原本猩红的瞳孔，此刻却变得泛白，和他的头发甚至是一个颜色。

少年的脸颊苍白无比，淡色的双唇紧闭，淡然而又无欲无求的表情让张杰有些惊慌。

“这重要么？”

“当然重要！我只是想知道到底为什么！”张杰眼神坚定，似乎只要长白发宋云不回答，他就一直问。

“我若是不回答呢？”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沉默。

张杰没有说话，可眼神依旧坚定决绝，长白发宋云被他盯得无语地摇了摇头。

“若是在以前，我当然会说你有利用价值，因为我恨你。不过现在…”他看了看主体宋云，随后转头轻声道，“我有愧于你，更愧对于沉月，你是我唯一的兄弟，可我却害你至此，该杀的人，不应该是我么？”他缓缓张开双手，眼神里不带一丝杂念，那是一个很温柔的，无奈的笑容，仿佛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张杰瞪大眼睛，看似轻声的一句，在他耳里却是多么震耳欲聋。

“当然，现在也是你下手的最好时机，只要我想，我可以控制他们不阻止你，并且我会解开你我之间的捆绑关系，我死后你可以马上转世投胎。”长白发宋云仍然笑着，“我想明白了，或许我不该这么自私地吵着闹着，不顾一切的地去杀何清，执念至深地破坏一切，或许我应该考虑你们的感受…”

张杰低下头，他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兴许是因为刚才那句“唯一的兄弟”，又或许是那句“杀我的最好时机”…

听了这话，宋母和陈希雅紧皱着眉头看向张杰，然而张杰只是摇了摇头，随后缓缓走上前，伸起拳头轻轻往他胸口一打，“蠢货，杀你做什么？你一心求死又是做什么？何清还没死呢！如今真相就摆在面前，这能完全怪你么？如果你硬要弥补你对我囚禁造成的伤害，那就去杀了何清吧，蛇女不就是何清派来的么？杀了他，或许我们都能得到解脱。”

长白发宋云瞳孔微亮，随后点了点头。

陈希雅的眉头缓缓舒展，宋母一样如此，江艳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但是并没有说话。宋父仍然缩在后面，他始终不敢上前一步，他对不起宋母，更对不起宋云。他知道自己是个人渣，跟他们站在一起简直是侮辱他们…

“所以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宋母不咸不淡地一句正好击中宋哲的靶心，宋哲小声道：“我…”

“无论怎么样，他都是你儿子，如今他有生命危险，你这个做父亲的，连自己儿子都不愿意救么？”陈希雅眼神凌厉地盯着宋哲，她虽然是个小女孩，但是心智和成年人无异。

见他不说话，宋母叹了口气，随后道：“若是如此，那你就离开吧，我这就跟他说，让他切断你和他之间的联系，天涯海角，够你去了。”

“不！”宋哲突然大声道，眼神里尽是着急。

“怎么？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们？你当初很嫌弃我们不是么？甚至还找了个小三，为此还不惜杀了我。现在让你离开，你又想留下，宋哲，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魂，都不要太贪心了。”宋母的语气依旧很平淡，但是句句扎心，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宋哲死咬着牙，眼泪也不住地流下。

“不…不是的…对不起…我知道我说这些都没用，但是我只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我还不够格…”宋哲别过头，无限的歉意和愧疚涌上心头。

“那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用你的实际行动，救他！哪怕你要灰飞烟灭！”宋母冷眼看着他，宋哲瞳孔骤缩，内心抉择了一番后，他走到了宋云身旁。

没错，哪怕是灰飞烟灭，无论是求得自己内心解脱，还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宋哲将手按在宋云身上探查，却不由得愣住——宋云不仅经脉全断，心脏也从中间碎裂出细缝，肋骨和肩膀的骨头全部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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