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里暑热炎炎,仁寿宫外的知了没完没了地叫着,宫内却是诡异的寂静,皇帝寝殿侍候的宫人方早已被人悄悄屏退,此时殿内屏后站一男子,殿外是守卫森严的侍卫。
我藏在柱后竖耳听那父子二人的对话,手里的枣糕震惊地掉到了地上。
“你要见他?要废我?你知道我为这位置等了多久吗?哼,你死了我看你怎么废我!”
“……老狗,地下与我母亲说这些去吧!”
太子平日温和谦恭的面具卸下,那俊美的脸上扭曲得不成样子,乃是十分凶残冷酷的真容。
皇帝老儿显然被气得不轻,听过太子一连串的嘲讽和怒骂,手胡乱抓住帷帐,呻吟着要喊人:“来人,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
哪里来的人?
我吗?
开什么玩笑,我一孩子前日刚断奶,能帮什么倒忙。
我为难地指了指自己,为难地与指来的皇帝老儿摇了摇头,不自觉再往后躲了躲,以示自个儿实在是有心无力的小娃娃一个。
此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张衡不知自哪里呈来一碗药,太子转身的空档强摁着皇帝灌了进去,隐约听到他挣扎且痛苦地叫唤了句“独孤误我”,片刻过去榻上之人已是再无声息。
我舒了口气,遮住我发顶的帷帐一轻,上方一凉。
“迦叶?你怎在此处,方才看到了什么?”
不好,被发现了!
我忙捡起地上的枣糕擦擦灰尘,男人针尖锋锐的视线里胡乱咕哝道:“糕。”
天,真真真是见鬼,这太子方才不还在我前头大远,他是何时绕过我身后来的?
我变调的解释里太子蹲下身,观摩了好半晌我吃糕,忽诡异莫测一笑,揉了揉我的脑袋。
“如此,就叫‘杲’吧。你是季子,我也正巧缺一季子,就当我的季子,如何?”
糕?桔子?
这两个都是我爱吃的,然则……
我直觉哪里不大对,却见他又站起身,一手拎起我,与那收拾场子的几人冷声吩咐道:“今日之事若有泄露,汝等知道是何代价。”
那几个同伙是东宫的人,自然紧张应下,我一脸懵懂地被太子带出殿,殿内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淡了些,终于反应过来。
皇帝死了,那我怎么办?
我兄长呢,我父母呢,我要回家!
只拎着我的太子杀气太重,我吓得不敢挣扎,亦不敢哭泣,任由他带我左拐右拐地穿越宫闱,塞入一妇人怀里:
“此儿以后便是我的季子,你给我把他看住。”
太子沉声叮嘱罢转眼不见踪影,只留我与稍为熟悉的萧妃面面相觑。
萧妃自微诧中回神,转而笑盈盈地逗弄起了我。
我被她抱回殿,温柔又耐心地问道:“好迦叶,方才发生何事了,皇帝耶耶如何了,太子怎把你送我这里来了?”
平日她常侍奉皇帝,出入禁内,是以也晓得我的乳名。
我自然不能与她道我亲眼目睹太子弑父的事,只作孩童的样子捏捏手里的枣糕,茫然地靠到她怀里:“吃糕,糕,桔子。”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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