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狱之地阴晦脏污,臣身躯洁净,被晦气压制住了罢了。”
我检视过自己湿淋淋的身体,抚过刺痛的胳膊胸膛,稍稍回想今日早晨到晌午两个时辰的遭遇,作不解状疑向身前的三位:
“不知诸公对我这身体做了什么?”
我并未哄骗女皇,我与六弟体魄生来不同,不能见血,不能见晦,否则必然会病,且我尤其地麻烦,似乎与这世间的空气都相克般,自小体弱单薄也罢,还患了更麻烦的咳疾,再加上去岁的伤又弱气几成,今日司刑寺大牢走一遭,竟索性惊吓得离了魂。
太过胆小不是我的错嘛。
我看过煞费苦心却无功而返的魏元忠等人,暗下嘲笑。
三位宰相如斗败了的鸡气势顿减,扭过头齐齐不作声。
殿内一片诡异的沉默。
沉默须臾,为首的魏元忠忽上前,与上首的女皇一拜:
“臣有罪,臣请告老还乡。”
他未说明自己是什么罪,却坚持要求女皇将自己免官,那副自负又倔强的姿态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派被耍弄过后的愤愤。
他身后的姚崇宋璟两人亦是如此作态。
这三人本就够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女皇陛下。
女皇不见心事如愿的轻松,凝重地看了眼下首三位宰相。
“朕不允。”
她显然有话与那三位大臣讲,再开口前将我给指派六弟,要他带我去侧殿看伤。
“五郎!”
待六弟搀着我出了殿,身后有人匆匆地追了过来:“你的药。”
是早晨我吩咐随从去取的药。
手上被塞了微汗的宝蓝小瓶,我抬头看向来人。
午后的太阳斜入廊里,上官阿姊气喘吁吁站定,颇热的天里热得脸蛋微红:“你,你如何了?”
阿姊和六弟忧虑下我倒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丸服下,待喉咙的痒意平复下来,与二人笑了笑:“你知道的,我又不是第一次了。”
至于这药为何到了上官阿姊的手里,她又是如何察觉真正的我出了事,私下知会武懿宗去司刑寺要人,乃是因为她是为数不多知晓这桩秘事的。
我生来便有两幅身,一是人身,一是玉身,每次犯疾时便不受控制地脱离人身,外人看着气息断绝宛若身死,其实已跑去了玉身,而我的兄姊母亲经历的次数多了,已被吓得习以为常。
而上官阿姊作为一个外人知道这事,是在我初来犯疾的那次无意撞到的。
我瞥了眼六弟腰间的玉龙子。
此玉早年是太平公主之物,后来被六弟讨来,听闻还与先皇有关。
那随从当是偷偷来宫里将我的行迹告诉了阿姊,而公主一大早拜访女皇当然不是出于孝心,她当是要拖延时间让司刑寺的人逼供,未成想我这个先一步吓“死”的能死而复生,当是失算。
上官阿姊给完我药自忙去了,六弟带我回了偏殿,一通检查过后不过胳膊胸膛几处浅浅的青淤,疼不怎的疼,只看着有些触目。
六弟正为我涂着消肿的药膏,三兄和四兄风风火火赶来,听到是魏元忠等人动的手,皆替我忿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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