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以为光明正大无趣,偏好阴谋诡计的血腥和杀戮,却不知人上之人诡计越多,害的是人下之万人的性命,一盆沸水可以烫死一窝蝼蚁,蝼蚁算的什么?死了就死了,泼沸水的人不会难过悲伤,他们只会以为有趣。
良善,仁慈和怜悯,是没用的吗?做俘虏做了整整两月的官员们不以为然,那些丈夫因罪被杀,失去依恃的女眷不以为然,被灭了国,如同待宰羔羊的百姓不以为然,此时面对审问的长孙氏也不以为然。
若非大兄仁慈宽厚,让我少杀生,这些人单落到我手里怕是很难有好结果。
长孙氏并没有什么罪,只是因为秦王妃的缘故被看管在立政殿而已,前阵子还算的镇定自若,近来监视她的人却禀报她近来似乎总是做噩梦,还问旁人一些本不该问的问题,今日恰好大兄回来,于是拉着他一起见了此女。
今日初见,她看到我们却是一副见鬼的样子。
“你,你怎么!”
她指着我俩惊恐后退,手上身上蹭也不顾及是否是灰:“你莫非是鬼?汝不是已——”
那个“死”字终是没说出口,自嘴里委婉地转过一圈,失了魂似的坐下地。
身旁的大兄却好似明白了她的意思,寻一处凳坐下,与她耐心解释道:“并非是梦,也并非是冥,此番是太象境,你来到此境,怕是即要寂灭了。”
那长孙氏不晓得想到了什么,失神地靠在墙角喃喃自语。
“寂灭?”
“还是死了吗?”
她张开手,皲裂的口里艰难地呼吸着白气,一道暮光穿入禁室,暴露了周遭飞舞的灰尘。
“你是已经死了。”
我俯身与她阴森一笑:“没想到吧,死后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被你男人害死的叔伯,你怕了吗?”
她自然怕,她怕死,怕得夜里睡不着觉,她想为她的男人担了罪业,于是三十六岁便一命呜呼,这是她的果。
她自有她的果,可——
“这个人,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擒着她的衣领指向身后,满心的不可理喻化为怒火:“你当年被长孙安业赶出家,因为兄长从中说和,我们李家方未与你悔婚。你十三那年舅家出了变故,陪嫁礼仪什么也没有,也是兄长出钱出力给你和他操办的婚事,后来你那郎君屡屡犯禁,饶是如此嫂娘和兄长也未曾薄待过你。而你呢,你是怎么报答他们的?”
室内是颤抖的沉默,手里的女人压抑地哭泣着,婆娑着眼泪不敢抬头。
真是没意思,我和一个女人置什么气。
我冷笑地扔了她,本是干净的手仍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脏污,遂拍了拍手。
“农夫与蛇,养不熟的狼,你们夫妻做的这些事母亲若在,她老人家能把你们从府南抽到府北。”
李家的败类,害我三子,杀我儿孙,毁我家业,辱我夫名声……这些可都是母亲赠我的那根情丝与我骂的。
我说话这阵房外被人抱来孩童,大的五六岁,小的还在襁褓,统共加起来有八个。
这些都是秦王的孽种。
我不看长孙氏煞白的脸,也不看兄长黯然的面色,接过乳母递来的第一个,给她看了看。
不过五六岁的年纪,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纯澈地望着大人,因为近月来与我玩得熟悉,甚至有些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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