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可并非真正的“娘子”,名义是崔家的娘子,实则是我家那个曾经化身三兄的龙渊,一把非男非女非人冰冰凉凉的剑,外人看着俏丽可人光鲜艳丽,而只有我这个当事人晓得其中苦楚。
旁的不说,只这硬邦邦的手打起屁股来是真的疼。
我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哭也不敢哭,顶嘴更是不敢顶嘴,只好憋着泪缩在帷帐的角落瑟瑟发抖。
现在想来还是大兄好。不像这位严厉的三兄,整日就想着欺负我……唉,和一条剑过日子,这往后可是要没好活了。
一想到日后无尽头的苦难时光,我抱着被子默默啜起了泪,因哭的太过投入,身后窸窸窣窣响动也没搭理,反应过来时已能感知到三兄身上的凉气儿。
他贴我贴得很近,似乎有些高兴:“都十五了,还是一身的崽子味儿。”
我不晓得他高兴什么,只听得近前的鼻子狠狠地吸了吸,而后陶然地栽到了我的背上:“怎的,呆在三兄的跟前不好么,那么想你家‘大兄’?可人家心怀的是天下,是百姓,你又算得了第几位呢?”
第几位很重要吗?我并不在意这些。
他听不到我的心声,自顾不耐地嘀咕着:“不说旁的,即便来这太象境,您费尽心力带他来这蜀中,圈住他那颗出川的心了吗?主上,太一他是人皇,本就与下界有扯不清的干系,您再怎么努力都阻不住他……”
谁说我要阻他了?我襄助他还来不及呢!
我掀开枕在身上的某剑坐起身,抬手取来方才的包袱:“他的心思我岂会不知?可他是人族立的皇,职责如此,神格亦如此,这争天下之事,成与不成都得做。”
即便如太极境那般惨烈也照旧要做。
今夜之所以这般焦躁,乃是我梦到大兄在回城途中被毒蛇所伤,算算日子已过了半月,与梁国之事若谈得顺利,大约也该在下下月的月底回来,而我也当早早赶去川东以防不测,只是三兄说得对,我若离开,这蜀州可就不安分了。
“里头装的是药,”我打开一包袱的瓶瓶罐罐数道:“这几瓶是解蛇毒的,这是止血的,这是镇痛的,这是治痢疾的,这是泸州最烈的酒……依你之言我去不得,只好派叔方他们去。你不晓得,这中了蛇毒只能看天意,丢胳膊丢腿都是小事,运气不好性命都是问题,单单这点药根本不够。”
如是说罢我更不放心了,自包袱里抽出刀离向手心:“他是人皇,我是地皇,我的血可以供养他,这也是我的天职。只是我天力不逮将昏睡几年,我不在的时候大兄就靠你周全了。”
龙渊没来得及阻我,掌心处一滴又一滴浓稠的黑血注入打开的瓷瓶内,周遭的温度陡然凉了一层。
“阿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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