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儿不为功名,不为利禄,但求所为无愧于心,不留遗憾尔。”
阿兄那日输了阿耶的棋,却赢了一场宴,还得来父亲大人由衷的钦佩,两相比较过来还是阿兄略胜一筹。
寒食节的游宴不同于上元佳节的珍馐美馔,阿耶带着一众皇子公主小皇孙们相聚于北苑吃着冷食踏着青,我则跟在阿兄的身后陪他还有臣子们溜达,话题惯常是劝农桑这种每年都要提的事:谈到农桑便讲起了蜀地的锦,谈到蜀地又到上古的国主蚕丛和鱼凫上,于是又细细讲起养蚕和渔业的事宜……最后将九州的瓷,锦,渔,酒,茶,玉石等皆提了一遍,很是有经验老到的为人师表的架势。
无怪他如此唠叨,只看我们这身后懵懂的一群,要么是今岁投牒自进的年轻郎君,要么东宫得父辈余荫的少年人,要么是七八岁还不大懂事的小皇弟,皆眼也不眨地听阿兄讲着道理,也得亏阿兄是耐心和气之人,不然就方才些天真且书生的话能气得人翻白眼。
我心下默默翻了个白眼,余光稍稍偏移,随手砍掉阿兄身后觊觎的蛇。
刹那一声惊呼,李家三郎眼睁睁地看着两段沉重的蛇身擦过阿兄,腥臭的血液迸溅到那位正阴阳怪气的李太傅的身上,吓得他赶忙扑了过去。
“蛇而已。”
我云淡风轻地擦着剑,见光溜溜的剑身果然半点红未沾,遂收剑入鞘。
幸好没沾上血污,暂且不必换衣。
一片静谧里我检查过阿兄的周身,见没沾上什么脏污舒了口气,转而看向远处好大几步面色惨白的李夫子,轻蔑地指了指地上扭曲的蛇:“都死了,夫子还怕什么。”
我这么毫不留情地开口,受惊的众人于是皆向他看去。
忠君是不会忠君的,遇到危险第一个反应就是跑,此人看起来义正辞严,其实还不如他家小几十岁的三郎。
甚至连几个七八岁的孩子也不如。
我赞许地看向带着皇弟和少年们踢开蛇尸的李立言。
八弟和九弟自忙活罢,很是爽快地禀向我们:“大兄莫怕,蛇已死透了。”
与这群小孩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太傅,他老人家被蛇吓得哆嗦着后退好大几步,又被我当众戳穿面目,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指着我“你,你”半晌,终是难堪地跺了跺脚拂袖而去。
皇帝还在这里呢。
阿兄不知作何想地摇摇头,这次未代我致歉,也未对李太傅加以阻拦,只看着那蹒跚的背影渐渐远去,皱了皱眉。
终是不大放心,还是示意身旁的李家三郎跟了过去。
一头被惯坏的倔驴。
若非阿兄敬他几分,我才看不上这种迂腐古板又欺软怕硬的书生呢,自己怯懦明哲保身也就罢了,还骂我是奸佞小人,哼,我是小人,那他此时置身事外又是什么?是非颠倒的老糊涂,早该引咎辞职了。
我心里骂人话没说出来,阿兄看起来也并没有半分受惊,待淡定地安抚了过稍小点的孩子,继续带着众人讲道。
准确来说是不在意,他人心宽,这种小节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只是那些不好的攒得久了终究伤了情分,任是再和气的人也不乐意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到底是隋臣。
天府管理员-d972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