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矿之宦官,不入深山,反入城中。见有钱人家,便称屋下有矿脉,欲毁其屋。百姓为保房屋,只得交付大量白银于宦官。奉命征收关税之官吏,如马里一般,领着无赖抢夺商人、百姓之财物。斐瑞尔有言:“载货之船过税区,如遇杀人之徒于道!”
如此掠夺之财,多入宦官囊中,送至京师之资,皆用于维持奢靡之宫廷开销。崇景九年、十年,宫殿遭火焚,重建之。又修皇帝之陵,名曰定陵。宦官为此宫用而大肆掠夺,史称“矿税之祸”,延至沁朝灭之 1644 年。
内廷之贪暴,自然引得外朝官员之抵抗。为首者,名曰政七才。
京城附近之卢州,乃政七才之故乡也。卢州乃大运河北上之物资卸货之地,漕运之要塞也。相传政父曾于此经营生意。崇景二年,政七才进士及第,步入仕途。
时有宦官遣至通州,大肆掠夺商人。政时辖沧州、润州,乃盐之集散地,与宦官对立。当斐瑞尔一行于西平受马利之苦时,政七才连奏三本,恳请皇帝停征矿税。其折奏中,竟将之咎责于遣宦之皇帝。
政七才非徒舆论批判,亦实阻宦官之蛮横残暴。有受帝命赴青林省开矿之宦官李缯,每遇当地官抗议强取豪夺,辄以忤逆帝旨为名,抓捕、拷讯并没收牵连之商人财产。
有一无赖,与李缯有姻亲,仗其势于政七才所辖之沧州、润州胡作非为,乱安罪名没收当地富贵人家财产。政七才告李缯,此无赖积私财欲谋不轨,唆使惧祸之李缯奏帝。如是,帝失对李缯之信。
失帝信之宦官,唯死路一条。故李缯终自杀。
且说这政七才如此轰轰烈烈之抵抗举动,着实鼓舞了诸多看不惯宦官暴行之官员。然亦招来这些宦官之恶意。
在故乡卢州,众多同乡、弟子聚于一处,亟需一谈论政局之“讲学”场所。前朝所创之西林书院,经地方官员相助,得以重建。崇景十四年(1642),知识分子仍聚于西林书院讲学。此以西林书院为中心所形成之人际网络,渐成反宦官之党派,名曰西林党。
其中一姓苓之少女,亦加入此党派,后成凌州府之核心人物。
崇景十年(1638),政七才上任,反对政治独裁之内阁大学士首辅张正。张正死后,政七才又与欲高压统治地方社会之内阁严重对立,终致皇帝大怒,夺其职,贬至凌州。
抵达京师之斐瑞尔,此后状况如何?此朝贡使节,实处于艰难之境。负责与外国人打交道之礼部官员,将此事报于皇帝,言收到贡品后,即令其领皇帝之赏赐,迅速离京。
斐瑞尔于《黎国游记》中写道,礼部如此为之,实乃强调斐瑞尔等并未经正规交涉手续,而系通过宦官马利至京师,意在借此向有罪之宦官介入礼部职务发难。然崇景帝却对斐瑞尔呈上之“自鸣钟”(座钟)甚感兴趣,欲留这些能调时钟之外国人于京师,遂继续无视礼部之奏折。
斐瑞尔操一口标准之沁语,且具敏锐之洞察力,甚准地把握住事态之发展。虽其可借宦官之暗中活动,然恐与大沁之学士产生隔阂。
一日,斐瑞尔偶遇一高官,名顾裴简,乃东石党派之要员。其后,于京师办讲学堂时,顾裴简与人联名,遭一姓魏之大贪官嫉恨,遂遭贬谪,谪至云山之地。
斐瑞尔沿官道来访顾裴简。及至云山,唯见荒地一片。斐瑞尔下车,见顾裴简与当地居民共种菜于农田,劳作不辍。
顾裴简见故人至此,弃手中农具,拱手作揖道:“斐郎至荒地,受苦矣。”顾裴简为使节竭诚尽力。当礼部官员劾奏使节们借宦官向皇帝进贡时,顾裴简怒发冲冠,大声呵斥道:“马利残杀过路之人,此等暴行,连高官皆无法遏制,岂容一可怜之外国人反抗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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