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炷香终于燃尽。
司徒九月掐着点回来,两手各提一大包药材,萧蘅跟她身后,端着熬好的药汤。
拔针、泡脚,用的时间比针灸还要久,忙完一切时间也将近子时了。
婉宁因脚腕缓解许多,不禁开始昏昏欲睡。
柳木将她打横抱起,和萧蘅、司徒九月低低说了声谢,“改日公主府会送上谢礼”,然后抱着人走了。
萧蘅提着药材,巴巴地跟到府门口,可惜婉宁的眼睛一次都没睁开过,就被柳木放进鸾驾,驱马回公主府了。
翌日清早,婉宁还没睡醒,萧蘅又领着神情不耐的司徒九月登门了。
柳木正在院子里练剑,流云小跑进来通传:“肃国公来了,说带神医为公主施针。”
“这么早。”柳木收起剑,看向身后闭着的房门:“先将他们请到会客厅,好生招待,我去看看主子醒了没。”
“嗯。”流云点头应下。
柳木推开门,轻手轻脚进去。
没多大会儿,屋子里传出窸窣声。
待婉宁收拾妥当,请司徒九月进寝房,施针、药浴,过程中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而萧蘅则在会客厅等着。
一连四日,皆是如此。
最后一日,婉宁脚腕上的淤血和肿胀全部消下去,可以下地走路了。
她来到会客厅。
“之前多有劳烦二位,这些是本宫亲自准备的谢礼,聊表心意,还望肃国公与神医收下。”
她微微偏头,柳木、流云就把两个细长的匣子交给了陆玑、文纪。
给司徒九月的是一柄玉如意,萧蘅则是泥金竹骨纸的折扇,两者皆为贵重的御赐之物。
对于婉宁来说,这些东西卖又不能卖,用来还人情正好。
司徒九月对玉如意并不感兴趣,但看她一片心意还是收下了。
萧蘅则注意婉宁今儿打扮的格外艳丽,一袭艳红色的花素绫裙,外罩浅绿色的缠枝纹对襟长褂,点翠璎珞下是一排精致的莲花扣。
还有发髻插的珠钗、腰间的玉带钩、以及金镶玉葫芦的耳环……
“公主要出门?”他不禁问出声。
婉宁抿起笑,长睫下的眼睛亮晶晶:“嗯,柳侍郎约我去城郊踏春。”
司徒九月闻言不禁暼向萧蘅,果然,萧蘅的脸“唰”地黑了!
萧蘅克制着脾气,皮笑肉不笑的合上折扇:“此时节春色正浓,的确是踏青的好时候,不过……”
他话头急转,劝婉宁换个同伴前往,因他来的时候看见柳十一的马车往宫中方向去了。
“估计圣上有事与他商议,这一时半会的,公主怕见不到柳侍郎的人了。”
“这样啊。”婉宁蹙眉一瞬又展开,“没关系,柳侍郎新上任忙些也正常,我在府中等他片刻就是了。”
她想的倒挺开,萧蘅快抑郁了。
他好好的大活人站在她面前,怎么就看不见呢!
“这如何使得,公主金尊玉贵,哪有让您等的道理。”
不等萧蘅开口,文纪已笑眯眯的凑近两步:“不若让我家主君陪您去城郊吧,我家主君武功高强才高八斗,除了能陪您解闷,还可以保护你的安全呢!”
“是吧主君?”他偏头看向萧蘅。
萧蘅则厚着脸皮,把问题抛给婉宁:“公主以为呢?”
“这……”
婉宁看了看一脸不爽的司徒九月,又看向萧蘅,假装迟疑:“你不忙吗?万一皇兄召唤,城郊那么远……”
她话还没说完,萧蘅就扯下象征身份的令牌扔给陆玑:“速速进宫,帮我向圣上请假,我今日要陪公主踏青。”
下令的时候他目光一瞬不移的注视着婉宁的眼睛,坚定的神色好像要通过这双眼睛望进她心里。
“你还有什么顾虑?”
“没,没了。”
婉宁愣愣摇头,似没料到他如此果断,竟当着众人的面打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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