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26

看得出来，江湖是她的真爱。

萧瑟的手却顿住了，他低头看了烟烟一眼，“小小少年”一无所觉，始终激动地看着前方，眼底似盛着漫天星河，亮得惊人。

萧瑟说不出来是心底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口涨涨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有点满足，满足中又夹杂着几许怅然若失，像是在遗憾柔弱的菟丝花为何不攀缘着他生长，又像是在失落浮生一梦昙花一现美好转瞬即逝。

萧瑟闭了闭眼，敛去眼底复杂的情绪，拉了拉缰绳，温顺的马儿就一颠一颠地上了路。

起初，马儿走得不快，烟烟还有心思去看周围的风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肉眼可见的激动和开心。

萧瑟控着马向前走，偶尔低头看她一眼，目光触及到她小脸上洋溢的笑容，不由地有些失神。

他从未与人如此亲近。

更别说对方还是个女子。

没错，萧瑟一早就看出了宋烟是个姑娘，虽然她十分小心，但还是漏了几分底。

她这副相貌，说是富贵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也说的过去，毕竟年纪摆在那儿，可以推说是还没长开，轮廓过于柔和，五官又过于精致，一身细皮嫩肉，显得像个姑娘。

另外，除了外貌，还有其他东西可以体现出性别，譬如说言行。

不过，她是个机灵的，并没有疏忽这一点。

她给人呈现出的就一个“因为生得过于好看而总是被人误以为是姑娘的少年郎”形象。

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做法，坦坦然然远比遮遮掩掩来得更容易让人相信。

听到她这么一说，大家先入为主的便是她是个男儿郎，而不是女娇娥，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她伪装出来的男子身份，而不是在心里怀疑地想，咦，这人看着像个姑娘家，她是不是女扮男装啊？

当然，她的伪装也不是天衣无缝的。

唯一的败笔大概就是她给自己画了一个假喉结。

这属实是画蛇添足了。

毕竟是冬日，脖颈处遮严实点也不会有人怀疑，相反，那假喉结虽然看着像真的，但假的就是假的，稍微有点眼力的都看得出来。

而萧瑟，恰好是个有眼力的。

所以，从她走进客栈脱下披风的那时起，萧瑟便知晓了宋烟是个姑娘。

……

萧瑟垂了下眼睫，从烟烟脸上收回目光，看向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说是这么说，但宋烟的欢快情绪还是感染到了萧瑟，以至于她一边看风景一边笑的时候，萧瑟也一边看她一边勾唇笑得隐晦。

他小心翼翼低头瞥了一眼身前人儿瓷白的小脸，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心跳突然变快了，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其实，他对白栶有什么心思，已经昭然如揭了。

他不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待人向来冷漠疏离，如此亲近一个人，自然不会无所求，他也是存了私心的。

当时他主动退让，未必没有以退为进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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