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凋零的幽兰（四）

他，分明是来求死的！

他从那如诗如画的景德镇而来，经过千里迢迢的艰难路程，竟然完全只是为了来赴这场死亡的约定。

彼时，他手里拿着金杯，酒满满的，身边歌妓围绕，尽情唱歌，也不过是为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尽情感受那一瞬间就消失的欢乐。

这样的死，是那么的庄严，美到了极点。

只见，那幽兰剑还是紧紧握在他手里，而李云飞的剑，已经重新放回剑匣里，静静地放在桌上。

李云飞微微抬眼，沉声道：

李云飞：十二年前的这个时候，同样的地方，我本来有机会很容易地要了你的命。

叶晨目光平静，缓缓说道：

叶晨：那天你放我走，也许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我的脚步最终还是会再次踏进这片土地，回到你身边。

李云飞微微点头，说：

李云飞：要是你不主动来，也许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你的踪迹。

叶晨轻轻叹气，说：

叶晨：确实很有可能。

李云飞的眼神变得深沉，说：

李云飞：但是，你到底还是来了。

这时，微风轻轻吹过，吹动了他们的衣角，好像在讲述着这一场充满宿命感的故事。

清冷的风轻轻吹过，扬起地上的一些尘土。

叶晨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得像松树，他沉声道：

叶晨：我肯定来！

李云飞的衣袖在风中微微飘动，他的眼神深邃又复杂，缓缓说道：

李云飞：要是你的心愿还没达成，我愿意再给你十二年时间。

叶晨微微扬起下巴，坚决地说：

叶晨：不用！

李云飞微微皱眉，说：

李云飞：嗯？！

叶晨的目光里全是决然，坚定有力地说道：

叶晨：我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李云飞盯着他，问道：

李云飞：难道你就不想再活一年？就像十二年前决战前夕，你亲手在外面种下的那株幽兰花一样。

这时，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却没办法驱散那弥漫的沉重气氛。叶晨突然仰头大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屋里回荡，说：

叶晨：男子汉大丈夫活在天地之间，如果不能铲除坏人，随心所欲地报仇，就算再多活一百年一千年，也跟行尸走肉没区别，还不如死了！

他放声大笑，然而那笑声里，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和悲伤。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情绪，吹得更猛了，吹乱了他的头发。

林萧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笑完，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李云飞突然开口说：

李云飞：可是你的心愿还没完成。

叶晨：谁说的？

李云飞：我说的

叶晨：你？

李云飞：我看得出来。

叶晨冷笑说：

叶晨：就算我的心愿还没完成，也跟你没关系。

李云飞：可是……

叶晨打断他的话，冷冷地说：

叶晨：你本来不是个话多的人，我也不是来跟你聊天的！

李云飞：你就只求快点死？

叶晨：是！

李云飞：你宁死也不肯说出你那没完成的心愿？

叶晨：是！

这个“是”字就像快刀斩断钉子，锋利的刀刃切断铁，好像这世上绝对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的决心。

李云飞握剑的手背上，青筋已经凸起来了。

只要这把剑再次出鞘，死亡就会跟着来，这世上也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

此刻，他的剑是不是准备第二次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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