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 (2-1)

史今将车上的新兵都叫醒看着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饭后在轻轻走在陈晨身边用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示意陈晨跟着自己出去。

直到带着人走到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才停下。

“怎么样，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

昨天新兵集合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家里人接送，就连看上去有些暴躁的许百顺也来送了许三多，并抱了抱他，只有陈晨像是被全世界遗忘的人一样夹在其中格格不入。

别人离家开心他也安静，别人离家难过他也安静。

原本昨天晚上史今就想叫陈晨出来沟通来着，结果刚找到人就发现陈晨睡着了，只好之后再了解一下情况。

“没事，虽然第一次坐这样的火车，但是还行。”

看出史今试图安慰自己的神情，陈晨说出了一个不算调侃的调侃，缓解一下气氛。

“德行！”

史今本来想说娇气的，但是顾及未成年的自尊心才硬换成自己连长常说的话。

“身体没事就行，那你不能一点都不跟其他人交流。这一车厢的人大多跟你都是一个地方的，又是同年兵，你要是想享受部队的氛围，你还得融入进去。不然热闹是别人的，你还是安静，这不跟你的想法相反吗？”

陈晨这个人一旦想说些什么总喜欢看着交流者的眼睛，从那人眼中看到情绪，将自己的情绪从双眼传递给交流者。

“我明白，我只是在思考，我好像入伍有些草率了，想成为侦察兵这个目标太宽泛，排长，你能不能帮帮我。”

陈晨直视史今，将自己的请求向对方诉说。

史今愣了一下，随即反问道：“你希望我帮你什么呢？”

“排长，你知道的，我没有亲人，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世界还能做什么，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兵，你给我下一个目标吧，远一点，但是也别太远，让我能远远瞅着，向前奔着，好不容易能狠下心将自己献给军营，怎么也不能当个废物给人添麻烦。”

听见废物这两个字史今下意识皱了下眉。

“你别这么说你自己，你能考上大学，还是跳级上的，这就比其他人强不少，至少比我强，不怕你笑话，我才是一个初中毕业的学历，我在你面前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你也别这么说你自己。”

“不一样的。”

陈晨摇了摇头。

“一个人的价值不在于他的智力与学历，而在于他能对社会产生的价值，如果排除的一切外在因素，排长你积极向上，想在军队干一辈子有自己的追求，这一点就比我强，我暂时没有办法摆脱掉自厌的情绪，也没有办法挖掘自己的内心追求，所以我只能走捷径，让你帮我定一个目标，只有当我自己明白我自己想要什么我才能真正站起来。但是我不想我站不起来之前滩成一堆烂泥，复健很痛苦，但是这是唯一能救我自己的方法。”

近乎残忍的自我剖析让史今哑口无言。

陈晨这个人既坚毅又理智，亲人离世他悲痛万分，内心颓废，但是他自己清楚明白，并自己为自己开了一张最痛苦的药方，让自己站起来。

即便前方是荆棘，但是为了找回自己，不放任自己随波逐流，放着好好的康庄大道不走，偏偏划的自己遍体鳞伤。

既让人敬佩又让人心疼。

“那你就来我们连吧，但是你要努力，我们连只要尖子，不要差生。要是你在新兵连能拿第一，我们连肯定要你，你就把这个定成目标吧。”

看着陈晨逐渐亮起的双眼，他眼中的星星更亮了，史今没有办法让一个努力站起来的人劝说他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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