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玥淡漠的笑了笑,“你的婚根本退不了。”
他一愣,双手不自觉的收紧,神色坚定的道:“可以!不管多难,我都会解除婚约。”
素玥却觉得他太天真了。
“你的未婚妻出身防风氏,你的家族会同意你舍弃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吗?更何况你这个未婚妻的名声极好,在家照顾祖母,在外打理生意,她付出了这么多,如何肯退婚,就算她同意了,涂山氏又有谁会同意?生意人最重名声和信誉,怎能做这样背信弃义的事。”
他知道素玥说的有道理,但他不会放弃的,“我可以的,你…能等我吗?”
素玥认真的想了想,“不知道,缘分这东西,我也说不准。”
他神色悲戚的看着素玥,“涂山璟已经死了,我只想退婚以后做回瑶林,你别不要我。”
素玥摇了摇头,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涂山璟没有死,他现在只是病了,随时都可以好起来。”
只要他回去,涂山璟立刻就会好起来,涂山氏一直在等他回去。
瑶林愣愣的摇头,“他不会好起来了。”
素玥看他这副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只能开解道:“我知道,你因着之前那段经历,心理肯定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而刚巧此时,我救了你,你对我产生依赖甚至好感,这很正常,但感情并不是所有,你身上还有责任,这不是你不听不看,就能躲过去的。”
他摇了摇头,“涂山氏没有我还有涂山篌,他比我更适合当涂山氏的族长。可我没了你,便不能活。”
素玥的心颤了颤,立马偏过头去,“小六常说,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的,我也是这样觉得。人啊,寻死的理由只需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却有千千万万条,你总归会找到其他活下去的理由。”
“肉体的死亡并不可怕,苦难和折磨也不可怕,可怕的意志的摧毁,我在那生不如死的四年里,早已经没了意志,是你救了我。”
他想着被素玥救起的那天,“那时,我在河里飘了很久,我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我拼命的向岸上爬,想临死再晒一次太阳,可我的伤太重了,每动一下都要用尽了力气,直到——我感觉到一股神魂上的威压,叫我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我生来就是高等神族,九尾神狐的后裔,血脉在整个大荒也是顶尖的,可我当时却从心里想要臣服,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然后你就来到了我的身边,问我‘是不是涂山氏的狐狸?’我当时以为,你会因为我是涂山氏,才想要救我,可你又说,不管我是不是涂山氏,你都会救我。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眼睛看不见,也无法言语,只能抓住你,后来你带我回了家,为我洗四年没有洗过的头发,为我疗伤,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么恐怖丑陋,你却没有嫌弃,你说你很糙,可当时我却并没有感觉到多疼。”
他通红着眼眶,哽咽着道:“你若觉得因为你救我,我才会喜欢上你,那仅凭以上这些,或许是的,但你却告诉我,你救我,是因为涂山璟帮过你,还让我找他报恩,我……”
素玥沉默了片刻,“我救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份,血脉这些外部条件,仅仅因为你这个人,所以你曾说,是我认可了涂山璟。”
他俊美的脸颊有泪水划过,可却是笑着的,“你认可了涂山璟,让我的存在有了意义,所以你在,我就活着,你不要我,我即便活着,也是死了。”
素玥内心是震惊的,这话乍一听,像是道德绑架,但她知道不是,这就是个,有过严重心理创伤的人,在抓住唯一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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