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廷烨的灼灼目光下,明兰沉吟片刻,老实道:“嗯……你们侯府门槛高,我……我家世浅薄,我也没见过什么世面,配不上你。”
“我想听实话。”顾廷烨淡淡道。
怎么就不是实话,明兰见这委婉的说法顾廷烨听不明白,又说的直接了些: “你们顾家人情复杂,多有矛盾,我只想安稳一生,你们那样的日子,我过不来,也斗不过。”
“这听起来倒是有些真了。”顾廷烨点点头,“我们成婚后,可以分府别住,远离那些人,你应该知道,官家赏了我新园子,就是和你四姐夫的靖园一同赏的,我现在也是多数在那边住着。”
“还能分府别住?”明兰诧异道。
“是啊,往后你想在侯府住,就在侯府住,不想在侯府住,我们就搬出去住,都随你。”顾廷烨点点头,“不过,你先前说的安稳一生,我听着不太真。”
“怎么不真?”
“你我同在书塾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你啊,看着是乖巧温顺,实际也是个能玩能闹的性子,只不过是闺阁女儿的身份,把你束缚住了。”顾廷烨忆起往事,“我记得,你从前投壶,马球,样样得头筹,是那样阳光明媚,如今你说,你要把自己蜷在壳里,过一潭死水,不生波澜的日子,我不信你甘心,更替你觉得憋屈。”
明兰有些吃惊的望着顾廷烨,“你……”
“我不敢说,你嫁给了我就天好地好,可我敢说一句,你若嫁给了我,绝不让你委屈憋闷,你若想做什么,我全力支持,我在男人堆里是老几,你在女人堆里就是老几。”顾廷烨保证道。
要说不动心是骗人的。
老实说,一个有钱有势的贵公子,救过自己的命,又挖空了心思来娶自己,明兰也不过是个小女孩,怎会不心动。
先前她不知道顾廷烨到底是不是玩笑之言,又觉得顾廷烨是因为不拿自己当回事,才不顾自己念头迫使自己嫁他,很是生气。
没想到,他不仅不是开玩笑,居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虽是庶出,可自小受父亲小娘宠爱,又有祖母疼惜,如何委屈了?”明兰浅笑续问道。
“我知道你家中和睦,父母兄弟之间一团和气,你在众人眼里,也是乖巧和顺的好姑娘,本来我也险些被你骗过去了。”顾廷烨认真道:“可是当年,我把你从水里救起,你对我说,很羡慕我可以四处周游散心,可如今即使我科举无门,我读的那些书,学的那些武,也不该白学白练,让我莫要蹉跎一生,我便知道,其实你心里很有念头,若你为男儿身,必和你二哥哥一般。”
明兰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和我二哥哥可比不得,我二哥哥那么勤奋,不过……如果我是男子,可能也会出去做些事,而不是委顿家中吧……然而我身为女子,又蒙祖母怜爱养在膝下,我总该懂事听话些,不能给祖母添麻烦……”
“我知道,你的确很懂事,甚至压着自己的想法也要做个与世间乖巧女子一模一样的好姑娘。”顾廷烨了然的点点头,“你若与我成婚,这家里一切事皆由你说了算,我家中略有些薄产,你喜欢打理便用心打理打理,想过去看看,我们就去自家产业看看,不想打理也不要紧,只等他们拿了利钱来就好,你不用再努力做一个乖巧懂事的盛家六姑娘,我只想你做个随自己心意的顾家大娘子。”
明兰此刻实实在在的动了心,只觉得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被揭了出来,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顾廷烨见明兰久久不语,退后半步拱手道:“吾倾慕汝已久,愿聘汝为妇,托付中馈,衍嗣绵延,终老一生。”
明兰望着顾廷烨的模样,眼中多蕴了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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