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莲.

……

暂且不论山脚下那片混乱,仙邸大堂之中,管弦丝竹声声入耳,轻盈的舞姿如梦似幻,席间的仙君们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仙玉引着澈净前往后院后——天后高踞上首,东华与景昭分坐两侧。

此时,自天后驾临至此,已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流逝。

起初,天后本意只是品一盏醉玉露,言几句客套之语便告辞离去。

然而,半个时辰已过,前去取露的闲竹却迟迟未归。

东华见状,瞥见天后面色微显不悦,亦是难掩焦虑,频频向大堂外张望。

堂中群仙察觉此番异样,原先的喧闹之声渐趋平息,众人皆面带忐忑,目光不时扫向天后,而后院之内……

仙玉:阿净,去大殿的路你可还记得?

澈净:记得。

仙玉:那你去一趟大殿,莫要让人欺负了阿启。

澈净:可小姑姑不是在吗?

仙玉:她不会去大殿的,乖去一趟。

澈净:好。

半山腰间,上古依旧从容不迫地牵着阿启缓步前行,而碧波则安心地蜷缩在阿启怀中沉沉睡去。

闲竹依然吊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小心翼翼地跟随,一行人在荒废已久的大泽山石阶上留下了一串独特的足迹。

又过了一小会儿,三人终于登上了山顶。闲竹抬头望向不远处那座仙气缭绕的府邸,心中顿感如释重负。

无论如何,接下来的压力就该由师尊来承担了。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在广场上原本慵懒躺卧的数十只凤凰,自上古现身的那一刻起,皆是单膝跪地,浑身颤抖不已。

作为神兽,它们的直觉远超普通仙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仙邸门前的侍童见到闲竹一行人的到来,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连忙迎上前去。

“师叔,师祖问了好几遍了,您怎么才上来。”

话语刚落,朝一侧瞥向上古,瞬间愣住了。

闲竹见状,早将自己方才的狼狈抛诸脑后,不由分说地厉声喝道……

闲竹: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快去禀告师尊,就说神……贵客到来。

小童被惊醒,见向来好说话的师叔色厉内荏,也不惊慌,忙吐了吐舌头道……

“师叔,您还是快将醉玉露呈进去吧!天后陛下还等着呢……”

闲竹心下一惊,蓦地忆起眼前之事,目光不由得向上古投去,眼中满是不安与敬慎。

先前尚未明了上古身份之时,他尚有几分胆气索要那半葫芦醉玉露;而今,面对这尊贵之人,他只觉惶恐,唯愿能将那美酒双手奉上,再不敢有丝毫唐突之语。

澈净:小姑姑~

上古:唉,小阿净你怎么在这儿?

澈净:母神让我看着阿启,不让人欺负他。

上古:这倒不错。

上古:阿净你陪着阿启,跟着闲竹仙君去将醉玉露放好。

二人“嗯”了一声,阿启解下了腰间的乾坤葫放在手上把玩。

闲竹:那神君……

上古:我不喜热闹,府上后花园想必有清净地,你让仙童领我去便是。

闲竹哪敢执拗上古的意思,对着小童招手道……

闲竹:水镜,你带神君去后园中歇息。

闲竹:记住,好生伺候。

水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引领着上古步入大门,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阿启则投向闲竹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轻抬手,开口道……

元启:闲竹仙君,带路吧。

大堂内,丝竹之声逐渐消散,余音袅袅。

东华抬眼望向高坐首席的天后,只见她眉宇间隐含不悦,显然忍耐已至极限。

东华心中一凛,自觉招待确有不周之处,面上不由浮现一抹尴尬之色,随即低下头去,以低沉而恭敬的声音禀报道……

东华:堂中闷热,陛下不如去花园中散散步,待闲竹将仙露取来,东华再邀陛下共饮。

天后点头,道……

芜浣:这样也好。

复又转头望向景昭。

芜浣:若是气闷,不如跟我同去。

景昭摇头,仍是坐得端端正正。

景昭:母后去休憩便是,众位仙君在此,景昭尚陪一二才是。

天后环视殿内一众仙君,微微颔首后,便在几位仙娥的陪同下离开了大堂。

步入后园,只见一池睡莲正绽放得绚烂夺目。

上古注意到仙玉亦在此处,便遣退了随行的小童,独自等待阿启与澈净的到来,同时与仙玉一同欣赏起满池美景。

“陛下,不如前往池边稍作休憩,也好消磨些时光。”

跟随而来的仙娥乃是天后自天宫带来的亲信,深知其主子的心意,见天后面色略显不悦,便殷勤提议道。

芜浣:也好。

睡莲轻展雅态,天后观之,心绪稍悦,面容亦随之柔和。

身后仙娥闻声,忙手持备好的鎏金幔布趋前铺设。

一行人缓步行至近前,领路的仙娥忽见池畔隐约立有两人,当即轻启朱唇,娇斥道……

“何方仙君,竟不知天后陛下驾临,还不速速前来行礼?”

那二人久久未动,出言的仙娥顿觉颜面无光,黛眉微蹙,快步上前数尺,却骤然发觉难以再近池畔半分。

天后耳闻仙娥言语,见状心中好奇更甚,暗忖新晋仙君竟有此傲骨,不知出自哪位上君门下。

念及此,步伐不觉加快,待至池边,只见先前那小仙娥正匍匐于地,浑身颤抖。

天后不禁怒极反笑,目光转向池畔二人。

其中一人正是不久前见过的仙玉,另一人身着墨绿长袍,黑发如瀑,袖间火凤翩跹。

那人立于池畔,背手而立,侧颜若隐若现。

芜浣见状,不由得退后两步,恍若隔世,六万载光阴仿佛在这一刻尽数消散,一切宛如初见。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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