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礼罚 (3-2)

今日正是正式听学之日，江伊心中一片茫然，方才先生所言，她竟是一句也未听进耳中，更遑论留意到先生提出了何等问题。这.....也许是怪着兰室里的香薰吧，再加上这云深不知处建在山里头，这蝉鸣啊，更是催人，一定是闻了这个，听了那个，这才想睡觉的， 绝对不是自己的问题。

"先生，可否请您再问一遍？”

她的声音虽轻，有几分心虚，却在静谧的学堂中显得格外清晰。

蓝启仁无奈，只好重复道:“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 作崇行凶，你当何如？”

“你来回答。”

蓝启仁的目光中充满了信任，想来是对江伊这云梦天才之名有所耳闻。

江伊心中微叹，好在犯困之前翻看完了案上的书。还没等聂怀桑翻书查看， 答案便脱口而出。

“度化为先，镇压次之，灭绝为最后之策。”

“可！”

蓝启仁投来赞许的目光"作为云梦江氏子弟，正该有如此扎扎实实。同为云梦子弟，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骄傲自满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一番言论，大家都听出来是在暗示什么。

“先生！”

魏无羡听此也是不甘举手。

“我有疑，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都是不可得的，了其生前所愿， 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是这执念是灭了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启仁正要开口，蓝忘机便先一步反驳回去

“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不灵则灭门。”

“暴殄天物嘛，”

魏无羡料到般辩解

“其实我刚才并非不知道师妹所说的答案，只是我在想第四条道路。”

“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第四条，你且说来！”

蓝启仁的不屑充斥全脸，一旁的江澄和师姐更是一脸的担忧。

“这刽子手横死，化作怨灵是必然的事情，那既然他生前斩首百余人，那为何不掘这百余人的坟墓，激其怨气。”说到这，蓝启仁的脸色便不对了，总感觉他说不出来什么好话，事实证明，蓝老先生的感觉没错。

“结百颗头颅与恶灵相斗。”

“不知天高地厚！”

刚一说完，蓝启仁指着魏无羡大骂。“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有些东西横竖是无法度化的，何不加以利用啊？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 疏为上策。这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魏无羡又开始反驳，旁边已经传来师姐制止的声音。

怒气冲天的蓝启仁拿起桌旁的书卷便向魏无羡砸去。

“先生，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怨气为何不能为人所用啊？”魏无羡向边上一闪便躲了过去，随口便说出了那句。

“那我再问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蓝启仁早已气昏了头，手中的书卷紧握。

江澄也一旁小声的制止魏无羡，阿姐还正担忧的望着他。

“我...我尚未想到”

听到这一回复，蓝启仁手中紧握的书卷终是砸了下来。“你若是想到了，各世家就容不得你了！”

“滚！去藏书阁抄一千遍礼则篇，忘机，你去将他带到藏书阁，不抄千遍不准离开。”

江伊没想到魏无羡还真想过修炼怨气之事，本以为从前在云梦只是随口一言，罢了，他总是有这么多新奇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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