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5-1)

含章殿外的那株海棠树已经长大，如今已开了满树的海棠花，它们肆意盛放，花朵红嫩妖娆，亦如晓天明霞。阿念拿了两坛用海棠花酿成的酒，将它们埋在了海棠树下。

阿念站在树下愣怔着，许久后她抬头望着海棠花，喃喃道。

阿念（皓翎忆）：你消失了那么多年，海棠树已经长大了，也不回来看看吗？我酿了酒，埋在了树下，你那般会预算，会不会算到我在此处埋了酒，等你来拿。

涂山抜已销声匿迹了六七年余，时至今日，阿念看到这棵茂盛的海棠树时，她才忽然记起这位久远了的朋友。

阿念垂眸，默默叹息。到如今，她已经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对于涂山抜，到底是怨，还是因为时间长了，对他所有的怨气也都磨灭了。

海棠花随风摇曳，花朵簌簌飘落，树下花铺满地。阿念伫立在树下，呆呆地望了许久许久。

走廊里传来拨浪鼓的声音，亦响起哒 哒 哒清脆欢快的脚步声，两个小孩子一人一手拿着一个拨浪鼓，在走廊里你追我赶着。

阿念（皓翎忆）：长安，阿喆，过来！

立在海棠花树下的阿念对走廊追逐的孩子招了招手。长安与颉喆嬉笑着，跑出了走廊。

咚～咚～咚～，他们一边跑着，拨浪鼓也一边响着。像是在给随风而舞的海棠花奏乐。

长安扑进了阿念的怀里，糯糯的唤了一声“娘亲！”

“舅娘！”颉喆双手搓着拨浪鼓，咧着嘴笑着。

阿念伸出食指，戳了戳两个孩子的眉心，故作责备道。

阿念（皓翎忆）：你们两个啊，顽劣得很，跑那么快干什么？摔了怎么办？

长安小手握成拳，轻轻捶了捶胸膛，坚定道：“要是摔倒了，我就自己爬起来！”

阿念不免惊讶，不过四五岁的孩子，竟也有了这般坚毅的心，阿念俯下身，温柔问。

阿念（皓翎忆）：谁教你的？

“是爹爹，爹爹教的，我每次和颉喆表哥打闹，摔倒了，爹爹都让我自己爬起来，他从来不拉我。”

阿念掩唇一笑，伸手推了推他们俩。

阿念（皓翎忆）：行了，别打打闹闹的了。长安，去看看你外爷。阿喆，回你娘亲那里去。

随即拨浪鼓响起，长安跑进走廊，蹦跳着进了殿宇，拨浪鼓声渐渐消失。颉喆乖巧地望着阿念，阿念困惑地盯着他。

阿念（皓翎忆）：你不回去吗？

颉喆摇摇头，眼神可怜兮兮的，说：“娘去找爹爹了，她让我来找你。”

阿念顿时错愕。

阿念（皓翎忆）：你娘去军营了？

“嗯。娘说她走后，让我来找舅娘。”

阿念拉着颉喆，走在了长廊里，看着廊道外繁花似锦，水木清华，蝴蝶围着芙蓉飞舞，数只蜻蛉在水池上一起一伏地飞着。

“舅舅！”

阿念的手一空，只见颉喆欢喜地奔向了前方长身玉立，黑发轻扬的防风邶，他一袭白衣，宛如脱离凡尘的天人。可那张令人销魂动魄的脸，就让人忍不住将他拉入这红尘九曲之中。

防风邶接住了扑过来的颉喆，双手托着他的手臂，将他抱了起来。阿念侧着身，倚着廊下的围栏，笑眯眯地看着防风邶往她这边悠悠走来。

不管是初见，还是时至今日，银发的相柳，黑发的防风邶依然能扣动阿念的心弦。

阿念（皓翎忆）：防风邶，我也要你抱。

阿念张开手臂，笑吟吟地望着防风邶。颉喆紧紧搂着防风邶的脖子，盯着阿念有些幼稚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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