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在苍山的静谧之中，李寒衣忽然开口问道：“雷无桀，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拔剑？”

雷无桀一愣，沉默良久，仍未能给出答案。

“有人拔剑，是为了成为英雄，用一剑之威平定天下不平之事；有人拔剑，是因为恐惧，若不先拔剑，便会被人所杀，唯有拔剑方能求生。那么，雷无桀，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拔剑？”李寒衣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深意。

雷无桀依旧沉默，似乎在寻找答案。

李寒衣凝视着对方，声音平静而深邃，问道：“你当初为何拿起剑？”

雷无桀回忆起那刻的画面，缓缓说道：“那天，我看到师父长袖一挥，一柄火红色的长剑直冲云霄，红光映照天际，将整片云彩都染成了血色。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剑术之美，师父问我是否愿意学剑，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因那一瞬间的震撼。”

“不错，剑的确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你师父若非见识过一剑之美的真谛，如今也不会有此境遇。然而，你所说的只是习剑，而我问的是拔剑。习剑可以谈风雅，拔剑却只能论生死！”李寒衣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凝重，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雷无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生死？江湖上的生死，似乎总是如此轻易，一言不合便刀剑相向，一命呜呼。但我听过的江湖故事虽多，对江湖的向往也深，却始终无法认同这样的江湖。江湖上的胜负固然重要，但生死又何必如此轻率。在我看来，拔剑是为了探讨剑道，而非仅仅论及生死。”

“你不谈生死，但别人对你拔剑时，却只想取你性命。难道你就这样束手待毙吗？”李寒衣反问道。

雷无桀只觉脑中一片混乱，仍旧找不到合适的回答。

李寒衣轻笑一声，右手轻轻一挥，一柄长剑从草庐中飞出，稳稳地插在雷无桀面前。

“这柄剑名为听雨，乃为师赠予你的入门之礼。”李寒衣淡淡说道。

雷无桀轻轻迈步上前，缓缓伸出手去，指尖触碰到那柄剑的瞬间，一股轻盈之感随之而来。这是一柄造型优雅、线条流畅的长剑，仿佛由最纯净的月光铸就而成，握在手中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正当他对李寒衣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困惑之际，四周空气骤然凝重，剑气纵横交错，令人心悸。

雷无桀猛然抬头，只见李寒衣白衣飘飘，宛如仙人临凡。然而，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眉宇间更隐隐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杀伐之气！

“来，对我拔剑！”李寒衣的声音如山间清泉般清澈响亮，回荡在空气中。

雷无桀并非从未向李寒衣拔过剑。那日在登天阁上，他曾倾尽全力，挥出了一记烈火轰雷，只为换取与李寒衣一见的机会。然而今日，似乎已无再次拔剑的理由。

“来，拔剑！”李寒衣眉头微蹙，周身剑气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山腰之上狂风骤起，树木摇曳，无数叶片随风飘散，如同一场盛大的秋日祭典。

雷无桀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身躯几近崩溃，几乎要跌倒在地。他下意识地想要催动体内的火灼之术，却在刚一提气之际，被那凌厉的剑气生生压制，无法动弹分毫。

“我说，拔剑。”李寒衣的声音冷若冰霜，如同冬日里最锋利的寒风，直刺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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